第一天上午语文,下午数学。</p>
江扶月还是保持从前的水平,稳定发挥,开考半小时后就交卷走了。</p>
穿过安静的走廊,在楼梯拐角处迎面撞上凌轩。</p>
四目相对,少年微愣:“……你回来了?”</p>
“嗯。”</p>
“研究顺利吗?”</p>
“还行。”</p>
“一起去食堂?”</p>
江扶月本来就要去吃饭,“好。”</p>
由于两人都是提前交卷,且提前的时间还不少,食堂里空荡荡的。</p>
凌轩走到窗口前,问江扶月:“你要吃什么?我请你。”</p>
“不用,我自己来。”说着,走到隔壁窗口:“糖醋排骨、青椒肉丝、番茄鸡蛋,再要一个炒西兰花,谢谢。”</p>
凌轩有些失望,但没表现出来:“跟她一样。”</p>
两人各自刷了卡,走到同一张桌子面对面坐下。</p>
江扶月吃饭速度不慢,却一点也不显粗鲁。</p>
凌轩一边吃,一边用余光关注她,突然:“冬令营你有什么打算吗?”</p>
“什么打算?”江扶月抬眼,目露疑惑。</p>
“这次一中入围CMO的只有你、我、谈嘉许、陈程。今年除夕来得早,徐老师不仅要负责寒假冲刺班,还得赶在年前配合市教育局出一模试卷,所以没空组织赛前集训,估计会让我们自己复习。”</p>
江扶月点点头,表示理解:“我知道了。”</p>
反正集训对于她来说,不过是换个地方刷题。</p>
在家也能完成。</p>
所以,影响不大。</p>
凌轩沉默一瞬:“……我的意思是,既然徐老师不组织,那我们可以自行安排。”</p>
“比如?”</p>
凌轩:“成立一个学习小组,做赛前突击。”</p>
江扶月想了想:“我不一定有时间。”</p>
如果成立学习小组,就要拿出一段固定时间来完成学习任务。</p>
御风集团、御风地产,还有刚看到点起色的新KT,另外明大那边刚空降一个校长……</p>
这些产业虽然都有人帮忙打理,但真正做决策的还是江扶月。</p>
她怕忙不过来,所以没有立即答应。</p>
凌轩听到这样的回答,也不觉失望。</p>
江扶月实力摆在那儿,是否加入学习小组影响都不大。</p>
“没关系,你可以再考虑考虑,反正时间还早。”</p>
“嗯,那到时再说。”</p>
“好。”</p>
就在两人快要吃完的时候,一个女生端着餐盘,在凌轩身旁坐下。</p>
“这里没人吧?”已经坐下了,才问有没有人。</p>
江扶月勾唇。</p>
凌轩眉心稍蹙:“林瑶?”</p>
女孩儿莞尔:“是我。来食堂之前,跑去你考场外面等了一会儿,结果监考老师说你交卷了,我就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你真的在食堂。”</p>
还和江扶月坐在一起吃饭,有说有笑。</p>
凌轩:“找我有事吗?”</p>
“没……”</p>
“那我先走了。”说完,作势离开。</p>
“等一下——”林瑶叫住他。</p>
凌轩目露询问。</p>
“我……想找你对一下答案。”</p>
“语文对答案?你确定?”</p>
呃——</p>
林瑶目露懊恼,但很快收敛得干干净净。</p>
她说:“主观题就算了,有几道客观选择题我拿不太准。”</p>
凌轩:“ACCDA。”</p>
林瑶:“……啊?”</p>
“答案是ACCDA,我先走了。”</p>
说完,大步离开,去追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江扶月——</p>
“你一下,我还没说完……”</p>
林瑶看着眼前没动过的饭和菜,突然胃口全无。</p>
凌轩不是很讨厌江扶月吗?</p>
为什么要和她坐在一起吃饭?还像跟屁虫一样追在她后头?</p>
“林瑶学姐!”</p>
是一群高一学妹,老远就挥手和她打招呼。</p>
林瑶立马切换温柔模式:“你们好,这么早就下课了吗?”</p>
“最后一节体育课,老师放我们早点来吃饭。”</p>
“这样啊,先去排队吧,不然一会儿人就多了。”</p>
“好的!谢谢学姐!”</p>
“不客气。”</p>
一群小女生叽叽喳喳走向打饭窗口,排队的时候还双手捧脸、眼冒红心——</p>
“天呐!林瑶学姐人真是太好了!”</p>
“声音也超好听,不愧是广播站的台柱子。”</p>
“难怪大家都说她是女神,人美、声甜、心好,简直完美。”</p>
“话说学姐有男朋友吗?咱们年级好多男生都暗恋她诶!”</p>
“好像有吧。”</p>
“啊?真的假的?!谁啊?”</p>
“好像是校草。”</p>
“凌轩?”</p>
“据说他们俩青梅竹马,父母之间关系也很好。”</p>
“可我怎么听说高三年级有位更厉害的学姐,成绩第一,外貌第一,身材第一,竞赛封神。”</p>
“你说的是江学姐吧?她是真厉害。”</p>
“那跟林瑶学姐比呢?”</p>
“呃……这么说吧,两人不是一个水平,不能放在一起比较。”</p>
提起林瑶,大家首先想到的是她仙女般出尘脱俗的气质。</p>
可提起江扶月,所有人脑海里只有三个字——</p>
大、魔、王!</p>
“听说凌校草和她走得很近。你说他们是不是……”</p>
“别胡说!月姐最爱的只有学习!”</p>
“男人于她如浮云,哪怕对方是校草。”</p>
“嗯嗯,我月神还是专心搞学习的样子最飒。”</p>
……</p>
下午两点,数学开考。</p>
江扶月拿到试卷,还是按老习惯先浏览一遍。</p>
这一看,眼神顿时微妙起来。</p>
二十分钟后,“老师,交卷。”</p>
监考老师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哦。”</p>
很平静。</p>
其余考生在她开口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只笔头顿了顿,接着又继续埋头,奋笔疾书。</p>
俨然见怪不怪。</p>
结束后,大家纷纷涌出考场,一脸菜色——</p>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次数学卷子特别难?”</p>
“看来不只我一个人这么想,吓死了,差点以为就我一个人不会。”</p>
“太难了好嘛?最后三个大题我都只做了第一小问。”</p>
“我连第一小问都没做出来……”</p>
“实不相瞒,我题目都没看懂。”</p>
“完了完了,感觉这次会不及格。”</p>
“谁出的题啊?要不要这么恐怖?”</p>
“……”</p>
抱怨不休。</p>
而彼时,提前交卷的江扶月已经回到家,坐下来开始吃晚饭了。</p>
知道她要考试,江达和韩韵如提前从店里回来给她做好吃的。</p>
“这个有营养……”江达给她夹了块排骨。</p>
“谢谢爸。”</p>
“多吃点,考试要费脑筋的。”</p>
韩韵如:“蔬菜也不能少。”</p>
说完,一大筷子油麦菜落到江扶月碗里。</p>
江小弟眼尾一弯,看好戏呢。</p>
他知道姐姐不喜欢油麦菜。</p>
但下一秒——</p>
韩韵如:“你也是!”</p>
然后,油麦菜也到了他碗里。</p>
江小弟:“!”我也不喜欢啊……</p>
第二天上午考理综,下午考英语。</p>
江扶月稳定发挥,依然提前交卷。</p>
考完,总算可以松口气,因为接踵而来的就是周六周天。</p>
“出去玩,要不要一起?”钟子昂提议。</p>
江扶月:“去哪里?”</p>
“好地方。跟我来就是了!”</p>
就这样,周六一大早,江扶月就被钟子昂拐出门。</p>
“上车吧。”他拉开副驾驶,请她坐进去。</p>
江扶月挑眉,也不知道这家伙从哪儿扒拉的车,宝马新三,车身锃亮。</p>
“你有证吗?”</p>
钟子昂下巴一抬:“当然!刚满十八就考了。怎么,不相信我的技术?”</p>
江扶月实话实说:“有点。”</p>
少年嘴角一抽:“要不你来开?”</p>
其实钟子昂没这么想,纯属嘴炮。</p>
谁知——</p>
“行啊。”</p>
开就开。</p>
江扶月绕到另外一边,拉开车门,直接坐进驾驶位。</p>
钟子昂:“?”</p>
还真来啊?</p>
江扶月:“上车!”</p>
“哈?……哦。”</p>
江扶月:“去哪?”</p>
钟子昂:“你按地图上这个路线开。”</p>
途中。</p>
钟子昂几次偷看江扶月,被抓个正着。</p>
“你看我干什么?”</p>
“咳……你会开车啊?”</p>
“你都会,我凭什么不会?”</p>
“那个……有证吗?”</p>
江扶月勾唇:“没有。”</p>
“啊?”钟子昂傻了。</p>
“骗你的。”</p>
江扶月原本就会开车,加上年龄也够了,刘尽忠就给她搞了个证。</p>
钟子昂拍拍胸口:“吓死我了……”</p>
大约半小时后,地图显示“到达目的地”。</p>
江扶月停车。</p>
钟子昂朝窗外看了眼:“就是这儿。”</p>
两人站在一个不起眼的入口前,江扶月看了眼一旁的立牌:“赛车俱乐部?”</p>
“走,进去。”</p>
入口窄小,但穿过走廊之后便豁然开朗,大厅采用高吊顶,水晶灯衬得整个空间金碧辉煌。</p>
一左一右放着巨大的博古架,架子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赛车模型。</p>
地板上也花花绿绿贴满各种海报。</p>
这里还有二楼,梯级旋转而上,设计成赛道的样子。</p>
墙壁内镶嵌了电子屏幕,不停切换人物照片,有舒马赫、方吉奥、布拉海姆……</p>
都是F1历史上响当当的重量级车手。</p>
“钟少来啦!”身着黑色西装的中年人点头哈腰,满脸带笑。</p>
“黄经理,开个包间,要顶层的。”</p>
“放心,都给您留好了,这边请——”</p>
两人乘升降梯上楼。</p>
进去包间之后,江扶月不由挑眉。</p>
只见此处四面落地窗,围作一个方形,走到窗边往下看,居然是个大型赛车场!</p>
钟子昂站在一块液晶显示屏前朝她招手:“你看,一刻钟之后就有比赛,一会儿我们就站在上面往下看,视野不要太好!”</p>
江扶月却突然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p>
从他刚才跟那个黄经理的交谈中,就能看出钟子昂不是第一次来。</p>
“哦,郁家泽带我来的。”</p>
郁家泽?</p>
江扶月眸色微沉,如果她没记错,一多月前,钟子昂才和这人在学校后门大打出手。</p>
言语间,郁家泽似有怨怪,对钟子昂连番指责,而钟子昂仿佛有所忌惮,又或是心中有愧?</p>
总之,反驳得没什么底气,倒是对方占尽先机。</p>
最后还是江扶月出面制止,才让郁家泽收手走人,离开前他还对钟子昂撂下“以后算账”这样的狠话。</p>
水火不容的两人怎么会搅到一起?</p>
江扶月下意识警惕,语气也不由严肃:“郁家泽带你来做什么?”</p>
“玩啊!”钟子昂像个没心没肺的大傻子,笑呵呵。</p>
“你们不是才打过架吗?”</p>
“咳……以前有点误会,不过前段时间都解释清楚了。”</p>
“所以,你们成了好哥们儿?”</p>
钟子昂挠挠头:“也不算好哥们儿吧,就是朋友。上次,他说要为自己之前的行为道歉,请我吃了顿饭,吃完又带我来这里看赛车,我觉得挺好玩儿的,就想着带你过来看看。怎么样,还不错吧?”</p>
江扶月抬眼打量四周,忽然对准一个方向,双眸微眯。</p>
“确实不错。”</p>
“嘿嘿……”见她喜欢,钟子昂有点小得意。</p>
“对了,你看这里还有下注功能……”说着,在屏幕右下角一个骰子图标上点了点。</p>
瞬间跳出下注的页面,标号从1到10,分别代表对应编号的赛车。</p>
手放在数字上就会自动跳出车手的个人简介,大多都是金发蓝眼的外国选手。</p>
里面详细记录了他们在各种比赛的成绩排名,其中最厉害的竟然还有F1前职业赛车手。</p>
钟子昂:“点这里就可以下注,车手历史成绩越好,赔率就越低……”</p>
江扶月一边听,一边看,眉心渐渐收拢。</p>
当看到页面下方一段肉眼难辨的白色小字时,她完全可以确定这不是什么所谓的“赛车俱乐部”,而是一家披着赛车外皮的“赌场”!</p>
而那行白色小字,不仅默认下注金额加大杠杆,还明言可以做“生死局”!</p>
什么意思?</p>
加大杠杆就意味着,下注金额不以当场出手为止,而是会以借贷的方式不断加注。</p>
举个例子,某人下注一千,当比赛开始,杠杆起效,那么你的筹码会自动翻倍,从一千翻到一万,再翻到十万、百万、千万,甚至上亿。</p>
而这些翻倍的钱将以借贷形式从赌场账户里划。</p>
换言之,赌徒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签了高利贷。</p>
最后赢也就罢了,倘若输了,那就不是输一千块这么简单,在杠杆作用下,很可能就是上亿。</p>
说倾家荡产也不为过。</p>
至于“生死局”……</p>
顾名思义,这里除了赌钱,还可以押命!</p>
把钟子昂带到这种地方的人,是存心要推他去死。</p>
用意之恶,手段之毒。</p>
“你看这里还可以给车手送花、打赏什么的,我点给你看看……”</p>
江扶月一把抓住他的手。</p>
钟子昂两眼一懵,双颊爆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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