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虽避过了这一招,但眼见杨霸一指之间,竟有如此功力,也不由惊得瞠目结舌,可此时身在半空,已来不及过多思考,右手一伸,接过左手之中的‘惊梦刀’,手腕一翻,一招——“残梦难织”,银白色的刀光,交织成一张巨形大网,直向杨霸当头劈下。
杨霸一招失了先机,无奈之下,只得施出‘幽冥步’,身若青烟,飘身滑到五丈开外。
“轰”,一声巨响,秦风一刀劈空,劲力尽御于青石板地面之上,登时狂风大作,沙石惊飞,青石板地面被劈得粉碎如沫。
秦风借刀上反撞之力,一个翻身,直立而起,右手一转,一招——“触景生情”,内力过处,‘惊梦刀’刀身之上登时散发出无穷吸力,被其吸力一引,青石板上的无数碎石,登时直飞上半空之中,秦风右手弯刀向外虚画成半圆,左手变指成掌,一招——“无孔不入”,猛然向前推出。
被其掌力一推,那原本虚悬在半空中的无数碎石,登时化作万干钢镖,飞刀,带着“嘶”“嘶”“嘶”的破空声,直向杨霸周身扑去。那碎石原本无计其数,秦风看似一掌,碎石一动,登时化作干头万绪,当真是扑天盖地,无孔不入。
此招原本就避无可避,任凭你轻功再高,又怎能闪过漫天暗器,眼见漫天碎石越扑越近,杨霸双目一凝,心下暗道：“若以护身罡气阻挡,一来大费内力,二来又容易给对方可乘之机”。情急之下,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冷喝一声,双手陡然收回袖中,运劲一带,两只黑衣长袖登时直直拂上半空。
杨霸运劲猛然往外一挥,两只衣袖在内力鼓荡之下,就仿若两把大铁扫一般,两下一挥,登时带起阵阵狂风,漫天碎石登时被扫得干干净净。
秦风见杨霸竟用这等方法破了这漫天飞石,先是一愣,接而大赞了一声“好”。‘好’字尚在舌尖上打绕,乍见寒光暴闪,秦风身形如影,‘惊梦刀’仿若怪蛇吐信一般,直向杨霸小腹划去。
杨霸左脚向外微跨半步,沉腰立马,左手下垂,正想去隔秦风右手手腕,突见其右肩微动,臂弯似屈似直,刀光所带起的刀浪,也呈现出稍微一点不规则的变化,心下一动,顿时明白了秦风的心意,当下故作不知,左手仍是向前,直向秦风右手手腕格去,右手却笼于袖中,缓缓后缩,蓄劲不发。
果然不出杨霸所料,秦风刀势用到半途,突然右手手腕向上一转,改划为挑,反挑杨霸胸口,去势如虹,犹如白虹贯日,只一瞬,已到杨霸胸口咫尺处。
杨霸沉腰立马,力贯双脚,身体微微向后一仰,秦风反挑杨霸胸口的一刀,登时差了三分有余。
秦风脚步一动,右手正想伸刀直进之时,杨霸右手一动,黑袍长袖直向秦风手腕拂去。此招乃是杨霸蓄劲而发,虽只一条软绵绵的衣袖,但此时在其内力带动下,力道何只干万斤,若被拂中,定必骨断筋折,可此时秦风一招失算,正是其招数用老,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而杨霸此袖来得又快,又准,又狠,只听半空中,“呼”“呼”“呼”风声作响不绝,杨霸拂来的衣袖,已到秦风手腕咫尺处。
秦风只觉右手手腕如被万干钢针攒刺一般,疼痛非凡,心想：“此袖还未到,所带起的劲力,已是这般强劲,若被拂中,自己这只右手必废无疑”。眼见杨霸衣袖已越拂越近,情急之下,不急细想,左手竖掌成刀,内力过处,手掌间竟然散发出无数道耀眼的白光,乍眼之间,仿若无数把钢刀闪烁着白光一般,秦风左手一扬,猛劈杨霸右手手腕,手未至,手上所散发的劲力已然与杨霸的一袍之力于半空交锋,两下交缠撕扯,“嘶”“嘶”“嘶”之声不绝于耳。
两下还未交锋,陡听‘嗤’一声响,杨霸的黑衣长袖受不住秦风如此强悍的刀劲,分裂成万干碎片,被秦风刀劲一带,登时如被万干利刃剖中一般,如丝如缕,随风飘荡开来。原来杨霸内力虽较秦风为高,但也高不了许多,秦风此招乃是‘围魏救赵’,攻敌必救的招式,所以于无形间用了毕生功力,而杨霸的一拂,顶多用了五成,两下相较,杨霸衣袍登时被震得粉碎。
杨霸眼中闪过一丝惊奇之色,闷呼道：“无刀”。话音甫落，秦风一招已到，情急之下,不及细想,右手手腕一横,猛然向秦风劈来的手刀迎去。
说时迟,那时快,杨霸方才把臂迎到半中,秦风手刀已然劈到。
“砰”,一声金铁交击般的闷响,两人硬对一招。
秦风脚步一动,借力向后滑开三丈,终于解了杨霸那一拂之危，想起刚才杨霸那如神来之笔的一拂,仍是心有余悸,杨霸衣袖虽被秦风一记手刀震碎,但其眼中却反而露出喜悦之色,不自觉的赞道：“老夫纵横江湖一生,用刀高手也见过不少,还从未遇到过能趋至‘无刀’之境之人,阁下年纪如此之轻,于刀法上的修为,恐怕天下再无第二人选”。
秦风微笑道：“初学乍练,未免怡笑大方”。
杨霸朗声道：“阁下何必妄自菲薄,以你今日成就,足有资格与我一战”。
得杨霸如此一赞,秦风只觉胸口热血上涌,不由豪气大发,朗声大笑道：“生也罢,死也罢,今日就让我们痛痛快快大战一场”。
杨霸被秦风豪气所染,不由自主的接口道：“好,老夫孤寂一生,今日有此一战,也足以快慰平生了”。
秦风忽然朗声长吟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这本是李太白《侠客行》中的开篇之句,秦风先以此诗为冷谦全家送行,此时秦风与天下第一的杨霸一战,此句一出,更为此战增添的无数豪气和慷慨色彩。长吟声中,只见秦风右脚猛往地上一蹬,身形恍若一只蓄势已久的豹子一般,直向杨霸扑去,人未至,‘惊梦刀’已然幻化出万道刀影,交织成一张巨网,直向杨霸迎面兜去。此招似动非动,似静非静,看似大开大阖,实则极尽飘忽缠绕,正是‘惊梦刀法’中‘忆往昔’的一招——“相思成灾”。‘惊梦刀法’乃是秦风自悟而出,当年秦风在荒山之间偶遇冷艳雪,不想从此情根深种,可惜佳人如梦,相见无期,每有相见,也只在梦中而已,可惜美梦乍醒,多的更是无艰的遗憾与更多的相思之情而已。
梦,本是人最美妙的东西,但一旦被惊醒,又必定会带来极大的痛苦,对秦风而言,冷艳雪便是他的梦,但冷艳雪此时身中‘魂移’之毒,天下间纵有无数灵丹妙药,也再无法解此奇毒,此时虽保住性命,但也只是苟延残喘而已,梦境一破,此后再难相见,心中唯有思念与悲苦,于无形之中正合了‘惊梦刀法’那种想见却难见,唯有满腔思念的心态。
刀随意走,意境一到,刀法威力瞬间翻了数倍,此招——“相思成灾”,更是将满腔思念之情注入到刀法之中,刀势纠缠不休,就仿似痴男怨女一生纠缠一般,刀意缠绕,说不尽的风流旖旎。
杨霸见秦风刀法如此精妙,当下也不敢大意,双脚一错,右脚在前,左脚于后,前后开立,左脚尖外展,身体斜向前方,重心微向前倾,两腿弯曲,重心放在左脚上,右脚尖虚着地,虚实分明,抬头挺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