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中文网 > 悬疑 > 穿成农门长嫂,医女带着药房种田 > 第451章 母子争执
    唐之亦将最后一勺吃完,用水漱了漱口,道:“她想通了,说愿意嫁去嘉义伯府。”

    孟氏不禁捏紧手中帕子,面上却竭力保持平静道:“哦?那她有说之前反应那么大的原因是什么吗?”

    其实这问题孟氏之前也问过女儿,但女儿那时还闹着脾气,什么都不愿说。恰好唐之亦回来,唐之瑶又和唐之亦感情极好,平常什么都愿意和这个兄长谈,孟氏便拜托了儿子帮忙问个清楚。

    唐之亦听孟氏这般问,便将唐之瑶的回答一五一十说了清楚。

    竟然不是因为心仪睿王?

    孟氏心里怎么都不愿相信,宽袖下的手死死扯住手中帕子,几乎要把帕子扯成两段。

    之前她为了稳住夫君的心,的确服软主动去哄过女儿,但她也只是哄着让女儿别哭而已,旁的她并没有多说。她被迫要应了嘉义伯府的亲事,可是在她心里,能与睿王结亲始终都是最好的选择。若女儿真的对睿王暗生情愫,她便会想办法帮她争取一二。

    虽说嘉义伯府的亲事是陛下出面保的媒,但睿王是陛下的孩子,若两个孩子之间已经动了情,她就不信陛下真的就冷得下心来不管不理。

    只要女儿能和睿王结亲,不仅女儿身份能变得更加尊贵,自己也能借着这桩亲事讨得娘家人欢心,日后也能拉近侯府和娘家人的关系自然。

    可若女儿嫁去了嘉义伯府,她和娘家人的间隙势必会变得更大。再这样下去,她孟锦姝便会真的彻底失去娘家了,可她真心不想走到那个地步。

    孟氏越想心里越是憋闷,忍不住轻叹道:“真想不到这丫头是为了这个原因,之前看她吵成那样,我还以为她是因为心仪自己表哥才会执意不愿嫁到嘉义伯府去呢。”

    心仪睿王?

    唐之亦当即眉头一皱,“母亲请慎言,之瑶既然已经要和嘉义伯府结亲,母亲往后还是少提表弟为好。”

    孟氏本就觉得憋屈,这下听儿子如是说,脸上忍不住闪过不悦,“亦儿这次回来怎的变得这般冷漠?惠妃娘娘是为娘亲姐,睿王是为娘亲外甥,为娘怎么就不能提他了?难不成是你父亲跟你说了什么不成?”

    唐之亦脸色一沉,却是隐忍着什么也没说。

    孟氏见儿子这严肃模样,不由心里一紧。

    这儿子当真是越发像他父亲了,绷着脸时同样都是那般让人发怵。

    孟氏想着,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含泪委屈道:“你心里难道只有你父亲吗?你难道就不心疼一下我吗?你外公外婆都不在了,我只有这么一个大哥大姐,如今因为你父亲做的那些事,我连这唯一的几个亲人都快没有了,你们难道真的要把我逼成孤家寡人才安心吗?”

    唐之亦听母亲这般伤心,多少有些不忍,正想软下来好好安慰一下,父亲跟他说过的话却一直在他耳边回响。x33

    是啊,孝顺重要,但愚孝却是万万要不得。

    其实舅父和姨母那边也不见得是真心对母亲的,一切不过是利益而已,可惜母亲总是看不清楚,他可不能让母亲一时糊涂毁了整个永安侯府。

    想着,他心里一横,继续板着脸道:“父亲做的那些事都是为了侯府好,更是为了我们好。母亲您是这永安侯府的当家主母,自您嫁给父亲的那一刻起,您的前途便已跟永安侯府紧紧绑在一起了。”

    孟氏唰地看向儿子,不可置信地道:“亦儿,这是你的真心话吗?还是你父亲跟你说的?”

    “是儿子自己想的。”

    孟氏摇摇头,声音发颤,“不,我不信,这肯定是你父亲教你的。”

    因为前两日唐逸川才刚刚这样说过她,如今连儿子也这般训斥她。

    孟氏像是被人在心上剜了一刀,她死死捂住心口,神情悲戚不已,“亦儿,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你怎么只听你父亲的话,却一点儿也不懂得心疼娘了?”

    见母亲明显没把他方才说的话听进去,唐之亦很是无奈,一时间也有些不耐烦了,不禁冷着脸道:“母亲怨儿子什么都听父亲的,可这不是母亲教儿子的吗?不是您让儿子事事都要听从父亲,让儿子努力挣得父亲认可的吗?怎的儿子这般做了,母亲如今却要反过来怪儿子?”

    一席话如当头一棒,将孟氏敲得头脑嗡嗡作响。

    是的啊,这的确是自己跟儿子说过的话。

    想当初侯爷迫于老夫人的压力才娶了她,她怕侯爷不爱她,更怕自己的一双儿女也不得侯爷宠爱,于是儿子还小的时候她就让儿子一定要讨好侯爷,要赢得侯爷认可,这样儿子才能稳坐世子之位,没准侯爷也能因为儿子的出息多爱她这个做母亲的一些。

    这么些年来,儿子的确这样做了,而且做得很好。侯爷对她的态度也的确比刚成亲时好多了,对两个孩子更是疼爱有加,她也就越发要求儿子那样。只是真没想到,她这样教导儿子竟有一日变成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孟氏越想越心酸,眼泪忽地就止不住地往外流。

    唐之亦见母亲哭成这般,心里不禁有些后悔,终于软下声道:“是儿子方才说话重了,儿子给母亲赔罪。”

    说着,他唰地站起身,跪在地上给孟氏咚咚磕起响头。

    孟氏大惊,连哭都忘了,连忙伸手扶起儿子心疼道:“你这动不动就磕头作甚?”

    见儿子额头已经磕得微微泛红,孟氏心疼不已,将儿子按到椅子上坐好,又拿帕子给儿子轻轻擦着额头。

    唐之亦见母亲心疼自己,立马趁机道:“母亲,儿子方才所说真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母亲您也不是孤家寡人,你有父亲,还有我和妹妹。母亲方才怨儿子不心疼您,可是儿子也想问问母亲,在您心里,难道舅父和姨母比父亲,甚至比我和之瑶都还要重要吗?”

    孟氏心头像是遭了一记闷捶,给儿子擦额头的手僵在半空。

    唐之亦今日是不吐不快,继续趁热打铁道:“母亲,儿子是永安侯府世子,儿子的一生都系在这侯府里了,母亲若在意儿子,那就请母亲多为儿子想一想。

    在这一点上,父亲绝对是可靠的,父亲想的都是为了侯府好。所以儿子恳请母亲往后真的能跟父亲统一想法、共同进退。只有侯府好了,母亲您以后才能好,儿子和妹妹也才能好。”

    一番肺腑之言说罢,屋内针落可闻。

    孟氏僵在半空的手微微发颤,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落到唐之亦的额上继续轻轻擦着。

    “娘的亦儿真的长大了,想事情都能如此长远周全了。”

    孟氏说着,轻轻收回了手。

    唐之亦抬头望她,只见她眸中似乎在闪着欣慰和欢喜的光。

    孟氏见儿子看她,别开脸拿帕子擦去自己脸上未干的泪水,掩饰住了眸底涌动的难过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