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如玉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高济恒,阴冷道:“真是不自量力,你可别怪我,我可是一直都在给你机会呢。”

    高济恒对上甄如玉的眼神,只觉后背爬过一条毒蛇,让他不自觉声音发颤,“你想做什么?”

    他以为自己用了全力去喊,结果出口的声音却只有平常的一半响亮。

    甄如玉欣赏着高济恒这慌乱害怕的样子,心里即畅快又享受,唇角扬起一个弧度,不紧不慢地道:“把他带走,然后打断他的手脚,让他再也写不了字走不了路。啊,对了,记得弄点药把他给毒哑了,可别留下什么手尾。”

    “你要把谁给毒哑了!”

    忽地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甄如玉一怔,随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四下张望,只是奇怪的是屋内除了他们几个就再无旁人。

    甄如玉满脸疑惑。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念头刚闪过,忽地一阵家具移动的声音传来,只见墙上一幅一人高的字画后头突然出现了一道窄门,甄员外怒容满面地从那门后走了出来。

    甄如玉头脑轰隆一声,“爹爹?!您怎么会在这里?”

    甄员外怒目圆睁,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

    “是我让他来的。”

    伴随着说话声,甄老夫人也从字画后头迈步而出,平常总是慈祥温和的脸上,此刻只有不怒自威的气派,连那双经常笑意盈盈的眼睛也在迸发着犀利的光。

    甄如玉的脸唰地白成了纸。

    她从没见过甄老夫人的这副神态,只觉比见到父亲时更加心慌。

    她努力稳住情绪,拿出平常讨好老夫人的那种语调道:“祖母,您怎么来了?”

    甄老夫人没有回答,直接看向一直压着高济恒的两人喝道:“还不松手?”

    阿福他们这才意识到甄府这两个主子和甄如玉不是一伙的,当即想逃,却被甄北临一把堵了回来。

    得了甄老夫人的吩咐,甄北临三下五除二就将两人捆绑结实。没东西堵嘴,又直接将阿福的鞋袜脱掉,朝两人嘴里各塞了一只臭袜子。

    阿福两人倒在地上支支吾吾地闷哼着挣扎,甄北临各自又踹了一脚,“吵什么吵,待会儿有你们说话的机会。”

    两人终于被收拾服帖,生无可恋地躺在地上等死。

    高济恒重新得了自由,踉跄着爬起身来。

    待认清坐在上座的甄老夫人之后,当即一撩衣袍朝着甄老夫人扑通跪了下来,又咚咚咚地磕了几个响头,直接就把额头磕青了一片,恳求道:“小生一直被贵府大小姐逼迫害人,还请老夫人替小生做主!”

    甄老夫人看向高济恒,想到解云湛之前经小梅交给她的信,说道:“你就是高济恒高郎君吧。”

    高济恒一愣,又恭敬道:“正是小生。”

    甄老夫人点头,“好,你的事情老身已经知晓了。”

    说着,又看向高济恒手背上的血迹,道:“高郎君身上还有伤,你就先去处理伤口吧。”

    “老夫人——”

    甄老夫人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道:“高郎君请放心,你的事老身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说着,甄老夫人朝甄北临道:“北临,你去安排辆马车将高郎君送去医馆治伤,随后再将人送回书院。”

    甄北临应声,又转向高济恒做了个请的手势,“高郎君,请。”

    高济恒看了看甄老夫人,想起解云湛和孙老先生交代过的话,乖乖点了下头,起身随着甄北临离开了房间。

    甄老夫人收回落在高济恒身上的目光,冷冷扫了甄如玉和碧云一眼,径直走了出去。x33

    很快,甄如玉几人被秘密带回了甄府。

    荣安堂中,甄老夫人端坐上位。

    甄员外坐在一旁,望向被带进堂中的甄如玉,一时间心如刀绞。

    甄老夫人何尝不心痛,这可是她放在心尖上疼了十多年的嫡亲孙女,可这一桩桩一件件摆在眼前,一下子就让她过去的宠爱全都成了笑话。

    一想到这,甄老夫人的痛更多就化为了怒,眸光一冷,道:“跪下!”

    甄如玉想着今日突如其来的一幕幕,头脑一直嗡嗡的,至今都无法相信这些都是真的。

    甄员外见女儿依旧站着不动,脸色一沉,喝道:“祖母让你跪下,你没听见吗?”

    被亲爹这么一喝,甄如玉猛地一个激灵,又慌乱又不情愿地跪到了地上。

    甄员外忍着刀割般的心痛,冷声道:“说说吧,你都干了些什么?”

    甄如玉心头一跳。

    做了什么?

    她做的可多了,可是那都不能说呀。

    甄如玉心思转了又转,一脸无辜道:“女儿不知道爹爹是什么意思。”

    “你!”

    甄员外气极,实在没想到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女儿竟然还要嘴硬。

    这可是他那个一直都十分乖巧听话的女儿啊!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他甚至都想冲过去摸一下女儿的脸,好看看是不是被人易容假扮了。x33

    可他认得那双眼睛,那就是他女儿的眼睛,如假包换!此刻仍像往常那般,流露出小白兔般的纯真。

    呵呵,纯真?

    多么讽刺啊!

    刚开始他真的被这纯真彻底蒙蔽了,当老母亲找他过来,将女儿要逼着一个书生去害人的事告诉他时,他怎么都无法相信,还差点儿和老母亲翻了脸。

    直到被老母亲逼着进了泰安楼的那间暗室,又在那暗室里亲耳听到了一切,他才知道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有多失败多愚蠢!

    甄员外怒火蹭蹭往上窜,一拍桌子道:“事到如今,你还要隐瞒?方才在泰安楼里,为父可是什么都听到了!你还想抵赖到什么时候?!”

    甄如玉双手垂在身侧,死死攥住衣裙。

    对啊,她还能抵赖到什么时候?

    正确来说,她还能抵赖吗?

    今日这一出,祖母怕是早就有备而来,要不然,她们又怎能事先就藏在了那个房间的暗室里?

    只是他们怎么就知道自己在这个屋子?

    还有,今日这房间可是那个臭书生挑的,难道他一早就知道那个房间有暗室?所以,难道是那个臭书生背着自己偷偷搭上了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