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恒跟他汇报过了，情况很仔细。
当他解释是顾家的车时，小姨的反应很大，完全没有平时的冷静。
姑且就当姜离跟顾家有关系，那小姨紧张什么？
姜薇安抬眸，已经恢复了镇定，对他的问题毫不惊讶，“快了，等时机成熟，我会让你们知道。”
陆时晏定定的看了她几秒，回答道，“好。”
姜志儒看了看他，又看向花园里玩儿的开心的两姐妹，无声的摇了摇头。
起身往楼上走，“年纪大了，熬不了夜，你们玩儿吧。”
陆时晏起身想送他上去，没想到老人突然折回来，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三个红包。
“压岁钱，你们三个小孩子的。”
“……”
陆时晏顿了好几秒，才伸手接过来。
有种奇妙的感觉。
他从记事起，就没有收到过压岁钱了。印象里，这是小孩子才有的。没想到结婚的第一年，竟然还当了一次孩子。
“本来每年都有，这不是睡了三年吗？三年的给你们一并补上。”姜志儒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陆时晏心里闪过几丝暖意，“谢谢外公，我也替阿离谢谢您。”
姜志儒摆摆手，转身上楼，“去陪她吧。”
夜色冷沉，君临庄园整个别墅区灯笼高挂，家家户户灯火通明，喜庆的灯光划开黑色天幕，冲淡了夜晚的凄冷。
就算没有烟花，今年这个年也格外热闹。
但，仅仅是姜离这边。
汪素容家就没那么好过了。
虽然同样是住在君临庄园里，但程鸿维入狱，先前还涉及到违法经营，个人账户被冻结。
如他所说，汪素容手上那点积蓄，都是从他那里搜刮的。
一旦他这里断了经济，汪素容那点钱完全不够看。而且因为他的事，夫妻共有财产也受到了影响。
汪素容不死心，请了最好的律师，想帮一把程鸿维，毕竟他手上还有不少资产。
等假药的案子处理完，他们的资产就会解封，到时候管他涉不涉嫌杀人，姜氏的股份都会留给她。有了这笔收入，她和儿子下半辈子不成问题……
她计划的很好。
就是没想到，这件事一开始就是赔本买卖。
她花了大量的财力疏通人脉，到最后发现，假药案跟故意杀人本就是一起。
根本没办法提前解决。
汪素容赔了夫人又折兵，现在还要养活一大家子人，资金告急。
除夕夜。
她看着不远处，君临庄园主栋灯火通明，欢声笑语，听着耳边的争吵和谩骂，一张浓妆艳抹的脸都扭曲了。
同样是在富人区，凭什么天壤之别。
姜离那贱人，把她逼到这种境地，凭什么还能这么潇洒。
“妈！他们也太不要脸了吧？吃我们的，住我们的，刚刚还在那儿阴阳怪气，说我们没给几个弟弟妹妹发压岁钱……”
“大过年的嘛，确实该发红包的。”汪素容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程子琰脸色顿时更难看了，“妈！你疯了吗？爸出事后，我们家一直没收入不说，还全是大笔支出！你的积蓄可都是我的，都给他们了，以后我怎么办！”
汪素容转头，看着他笑得意味深长，“妈有没有跟你说过，姜家的一切都是你的？”
程子琰眼神有些茫然，“那是以前，现在姜离霸占了集团，会让我得好处？”
“姜离不也是你姐姐吗？姐姐早晚是要嫁人的，她嫁给陆家了，姜氏怎么办？陆家看不上姜氏的，我们愿意帮她，是她的荣幸。”
“……”
程子琰眼底闪过几丝贪婪。
看着汪素容两眼放光。
汪素容继续道，“明天准备一下，我们去给你外公和姐姐拜年！”
程子琰没着急走，而是想到了更好的方式，“妈，姜离跟我们不对付，想要挽回是长期问题，现在要钱救急的话，找我姐不是更方便吗？”
汪素容叹气，“这我也想过，但你姐姐跟我说了，她现在在顾家的地位不稳，我们要再等等。”
程子琰不耐烦，“还等？她是不是骗我们啊？从公开婚礼之后，顾家不是对她百依百顺吗？为了她一句话，都让姜离按照顾家女儿的规格出嫁！”
汪素容默了几秒钟，“所以姜离受了顾家的恩惠，识趣的话，明天最好对我们客气点！”
程子琰听到这话，也觉得很有道理。
索性放弃了攀附程新月的建议。
毕竟亲姐姐，关系亲密，什么时候都能投奔。
而姜离这种外人嘛，有好处不及时占，就是傻子了……
翌日。
大年初一，天气格外的好。
朝阳破开云层，金色的光芒洒下，折射在凝了霜的地面上，空气里湿漉漉的。
姜离起床洗漱完，换了一身红色喜庆的宽松居家服，将头发在头顶扎了个丸子头，整个人青春靓丽，哼着歌儿下楼。
只是刚走到楼梯口，脸色就滞住了。
客厅里，多了两张讨厌的面孔。
汪素容满脸堆着笑，在姜志儒面前一口一个爸，叫姜薇安妹妹也很顺口。
说什么代替程鸿维敬孝道，来探望姜志儒，给他拜年。
姜志儒和姜薇安两父女均是面无表情，冷冷淡淡的没搭理。
汪素容旁边的程子琰，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一副拽的二五八百万的样子，眼看着汪素容讨好半天无果，直接没了耐心。
“我说外公，人要知恩图报，你们得了我们这么大好处，现在还对我们摆脸色，不好吧？”
窒息的空气，被他这话撕开一个口子。
汪素容假模假样的责备，不许没礼貌。
而姜薇安，则是终于放下报纸，抬眼瞥了他一眼，“我们得了你们什么便宜？”
程子琰冷哼一声，“还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我姐可怜姜离无父无母，所以选择跟她同一天举行婚礼，让顾家送姜离出嫁！试问，整个帝都，谁能有这么好的待遇！”
“砰！”
姜薇安将手里的东西直接拍在茶几上，“你说什么？”
姜薇安这些年好歹顶着卡文迪许夫人的头衔，平时打交道的都是达官显赫，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这突然发作，端起架子，让程子琰母子俩吓懵了。
好几秒后，程子琰才反应过来，脸上有些挂不住。
“你凶什么凶？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也就你们姜家觉得姜离是个宝，实际上外人谁不知道，她就是个孤儿！婚礼上都没人领着走向新郎！”
“……”
姜志儒人如其名，儒雅温和。
一般不生气，但听到这话，还是气得脸色都变了，忍不住抄起旁边的鸡毛掸子就往他身上招呼。
“你这个混账，老子抽烂你的嘴！你这坏种才是孤儿，你全家都是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