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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应，转头往巷口的方向走。</p>
殷真如急了，连忙跟上来：“你别生我的气，反正给她们钱就好了，她们应该也不会伤害人……等放假，放假之后就没事了……”</p>
“……”</p>
“桑稚……”</p>
桑稚忽地转头，问道：“你是被她们勒索了吗？”</p>
殷真如可怜兮兮地点头。</p>
“那你为什么叫我过来？”桑稚明显来了气，声音隐隐冒火，“你应该告诉你爸妈，或者告诉老师，你为什么叫我过来？”</p>
“你刚刚不是听到她们说的话了吗……”殷真如被她凶的一愣，呜咽道，“我要是告诉家长，她们得天天来找我，我不敢……”</p>
“……”</p>
“而、而且……”殷真如的声音变得含糊，“你家不是挺有钱的吗？”</p>
极强的背叛感浮上心头。</p>
桑稚盯着她，一时之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没再说话，沉默着走出了巷子。</p>
殷真如抹着眼泪，提心吊胆地跟着她。</p>
半晌后，桑稚出了声：“你以后别来找我了。”</p>
殷真如又开始哭：“桑稚……”</p>
“你不用听她们吓你。”桑稚平静地说，“回家了之后就告诉你爸妈，他们总不可能不管你，那几个人看起来也没比我们大多少。没什么好怕的。”</p>
“……”</p>
殷真如低下头，不知听没听进她的话。</p>
说完之后，桑稚也沉默了片刻，然后才说：“那我走了，再见。”</p>
殷真如也没再跟上来。</p>
桑稚不敢继续在那块区域呆着，走路的速度加快了些，直到走到平时熟悉的牛杂店附近，才停了下来。她发了好一会儿的愣，有些茫然，忽然想起了段嘉许。</p>
桑稚的精神一紧，猛地从书包里翻出手机。</p>
这才发现已经六点多了。</p>
段嘉许给她打了十几个电话。</p>
让他等了好一段时间，桑稚开始提心吊胆，怕被骂，也怕他生气。正想打回去，那头刚好又打了一个电话过来。</p>
她连忙接了起来。</p>
似乎没想过这次她会接起来，电话那边明显顿了好几秒，才出声问：“桑稚？”</p>
桑稚乖巧地嗯了声。</p>
段嘉许松了口气：“你跑哪去了？你哥没让你在学校等我？”</p>
桑稚：“在陈记云吞旁边，我哥说了。”</p>
安静几秒。</p>
段嘉许：“你在那边等我。”</p>
几分钟后，段嘉许出现在云吞面馆的门口。他似乎是跑着过来的，额间冒着细细的汗，脸上也染上几分红。表情难得半分笑意不带。</p>
看到桑稚半点事没有，他的眉间稍稍一松，又拧了起来。</p>
桑稚主动喊人：“哥哥。”</p>
段嘉许语气淡淡：“你刚刚跑哪去了？”</p>
桑稚犹豫了下，老实地指了指刚刚那条巷子。</p>
“那边？”段嘉许看了过去，视线停了一下。他重新看向她，像是觉得不可思议那般，气极反笑：“网吧？”</p>
“……”</p>
“谁让你去的？”</p>
桑稚瞅他，不敢吭声。</p>
段嘉许的胸腔微微起伏，像是按捺着脾气：“电话也不接？”</p>
“……”</p>
“你不乐意让我来接你，你跟你哥说。”段嘉许停顿了下，直勾勾地盯着她，桃花眼忽地一敛，唇角弯了起来。他的声线压低，语气又变回平时那般吊儿郎当的，却莫名像是带了尖锐的刺，“你知道哥哥穷，也没那么多时间。”</p>
桑稚这才开了口：“我没……”</p>
她不安地抓住书包带，迟疑着要怎么跟他说刚刚的事情。不太想麻烦他，也怕他会觉得自己蠢，那么容易就被骗到那边去。</p>
见桑稚看上去似乎是带了惭愧。段嘉许的火气才稍稍散了些，但还是收起了笑意，面无表情道：“知不知道哪错了？”</p>
“……”</p>
“嗯？”</p>
“……”</p>
他的语气刻意咬重了些：“说话。”</p>
桑稚从没见过段嘉许生气的模样。此刻莫名联想到了，以前桑延闯了祸，桑荣准备打他之前，教训他的语气。</p>
好像跟现在段嘉许的语气一模一样。</p>
她的脑子里瞬间又冒起了一句话。</p>
——“小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p>
桑稚猛地把手背到身后，胆怯地往后退了一步。</p>
她的动作很大，又来得突兀，看上去有些莫名而怪异。段嘉许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她这是什么意思，绷着的表情也有了裂痕。</p>
下一秒，桑稚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说：“哥哥，对不起。”</p>
小姑娘的语气怯怯又紧张，似乎是真被吓到了，段嘉许的火气渐消，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又听到她语出惊人地冒出了句：“——你不要打我。”</p>
“……”</p>
“我们…我们讲道理就好。”桑稚又退了几步，不敢凑他太近，“我这次会听的，我懂怎么讲道理了……”</p>
“……”</p>
第22章 偷偷</p>
天色渐暗。</p>
一旁的路灯还未亮起, 显得段嘉许的眸色更加的深沉。他定定地看着桑稚，唇线稍稍抿直, 看不太出情绪如何, 也没有其他的举动。</p>
这样的安静，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p>
桑稚紧张又忧心忡忡地补一句：“我爸妈都没打过我。”</p>
段嘉许似是而非道：“我打你？”</p>
桑稚看他一眼, 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不是吗？”</p>
段嘉许笑：“我说不是了吗？”</p>
“……”</p>
他的眼皮动了动, 突然注意到桑稚干净的校服上有个格外显眼的痕迹。位置在领口旁边，很明显是被烟灰烫出来的。</p>
段嘉许的目光一顿, 以为是自己看错，缓缓凑近了些。</p>
桑稚却以为他是真要教训她, 紧抿着唇, 神色忌惮, 认命地把藏在身后的手摊平，怯怯放到他的面前。</p>
段嘉许的喉结滚动了下，指着她的衣领：“怎么弄的？”</p>
桑稚一怔,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这才发现衣服上被烫出了个痕迹。她下意识用指腹蹭了蹭，没蹭掉。</p>
“小孩。”段嘉许低声问, “有人欺负你？”</p>
桑稚迟疑地点头。</p>
段嘉许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看，下意识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伤口，皱着眉说：“怎么不告诉哥哥？”</p>
“我不想麻烦你。我哥也让我老实点, 别给你惹麻烦。”桑稚温吞道，“我没打算瞒着，回去会跟我爸爸妈妈说的。”</p>
段嘉许耐着性子问：“有没有打你？”</p>
桑稚想了想，摇头：“就拍了拍我的脸, 拿了我二十块钱，然后让我明天拿钱去给她们。”</p>
“你怎么跑那边去了？”</p>
“我朋友叫我去的。”想起殷真如，桑稚的心情又变差了，音量随之小了些，“她觉得害怕，就叫我一块去。”</p>
段嘉许的话里带了几丝荒唐：“她怎么不告诉家长？”</p>
“因为那些人说，告诉家长就天天来我们学校找我们。”他问什么，桑稚答什么，“所以她不敢告诉家长。”</p>
闻言，段嘉许半蹲了下来，与她平视。</p>
而后突然冒出了句：“把手伸出来。”</p>
他这明显不是要给她什么东西的样子。桑稚狐疑地看他，没动，半晌后才伸出手。</p>
段嘉许抬手，猝不及防地打了下她的掌心。</p>
力道轻轻的，反倒像是在跟她击掌。</p>
桑稚立刻缩回手：“你干嘛。”</p>
段嘉许懒懒道：“打你。”</p>
“……”</p>
“小孩，听好了。以后谁再骗你去不安全的地方，就算是再好的朋友，你也不能去。”段嘉许站直起来，揉了揉她的发顶，“听到没有？”</p>
桑稚憋屈道：“那你也不能打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