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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第六章、爆炸案的善后处理]

    第161节3、省委的培训

    报道一周后,李副市长也没有回市政府上班,而是直接在省委党校参加学习了,整整四个月时间,这四个月里,我是见不到李副市长了。《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m.xcxs.org》

    我当时铁了心地跟这领导,可是到市政府报道以来,居然没有看到人,心里不免有一丝遗憾。

    别的秘书天天跟着自己的领导忙前忙后,忙东忙西,而我天天坐着看新鲜,看古怪,找不到自己能干应该干得事儿。

    副主任都看我不顺眼了,说:“你就不能找点活干,不会编点信息?”

    我一哆嗦,紧张,绝对的紧张,这可是我的顶头上司。

    于是急忙到信息科,对人家一顿谦虚,一顿尊敬,要了一沓子信息快报看。我用半个小时的时间迅速地浏览了一遍当年的信息。

    信息科长问:“怎么样,我们的信息编得怎么样?”

    我没有回答,这长相挺可怜的瘦女孩儿追问:“倒底怎么样吗?”

    “说实话吗?”

    “当然”

    “老实说,我认为并不是很好。”

    “真的吗?”

    “噢,也许我的理解不对。”

    “也许对着呢”,这女科长已经显出了不高兴,我也不好意思在说话。见势不妙,悄悄地溜了。

    我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夸人家几句,可是转念一想,我以诚相待难道就不对吗,我觉得那信息真的是写得不怎么样呀,难道非要我骗她才好?

    几天后,我已经编了有十几篇信息,可是一篇也没有被采纳。

    我仔细想想,难道是信息科长要**我?

    事情还远不止于此,女科长已经给分管文字的副主任告了我的黑状。

    副主任也许是由于当副职领导的习惯,永远没有明确的表态,只会转承一把手阅示,经主任定夺。

    主任高屋建瓴的决定几乎能让信息科长流泪,我不但没有挨一句批评,反倒被选派省委机关去跟班学习。主任说领导选的人不会错,刚到岗位工作,没有经验应当先去上级学习学习,锻炼锻炼。

    人哪!好运来的时候,真是挡不住,就算是碰着祸,也能因祸得福。

    从市政府走的那天,恰好也是市长秘书离开办公室的那一天,我们俩惜别,我觉得命运真能开玩笑,想市长秘书也算万人瞩目的岗位,再看看我本来是一个臭单位的臭狗屎,不想一转眼间,我们居然形势就发生了大的对调,我取代了他,他变成了我。

    “人世无常啊!兄弟,哥哥祝福你,当秘书前途悬于一线,全看队伍站得好不。保重!”

    我辞别了赛力克,登上了边境市飞往省城的班机。老实说,这是我有生以来首次的空中之旅,意义重大。

    边境市距省城七百公里,地形又是三面环山,只一条道路与省城相连,为了提升与外界联系的速度,新建了一个出现过“豆腐渣”工程的机场,因此前任市委书记受了处分,后来发现并无影响,因为原定起降波音737、波音747机型的美梦一次也没有实现过。

    建成三年来,最大降落过载重一百余人的小型飞机,就是机场试飞的第一周,从第二周开始,该机场就只得打报告给上级,说机场的建设标准超前,运力远远大于运量,建议改飞五十座左右的小型飞机。

    纵然是如此,一样没人坐,因为边境市人民实在不愿意花五六百元去在天上飞,因为从市上坐车到机场还有二十公里,而到了省城的飞机场距市区同样有二十公里。

    纵然有了飞机场,对于普通百姓来讲,仍然无法解决实现零距离的转乘问题,地奔赴省城的道路上,仍然存在诸多障碍。当然如果你是领导,有专车送、专车接才不一样。

    机场面对这样惨淡的业绩,简直养不好空姐漂亮的脸蛋。因此,航空公司的领导们到市委进行了沟通。市委下了一纸通知,为扶持航空运输事业,要求但有领导干部到省城出差、开会、学习,能坐飞机的一律坐飞机,全额报销,不许带小车。

    这个政策算是保证了每天五十人一班飞机到省城的正常往返。

    我也因此和草原上的雏鹰一样第一次振翅在青云里高飞。

    坐在飞机座位上,我非常好奇,四处张望。

    漂亮的空姐们是民族融合的大家庭。有维吾尔族的,有塔吉克族的,长长的睫毛,漂亮的脸蛋,完美的身段,以及她们永远迷人的职业微笑和她们无微不至的服务。

    飞机一起飞,她们就用两种语言讲述着需要注意的事项,并且站在飞机的两端,给旅客演示着需要注意的动作。

    因为是第一次坐这“洋鸟儿”,我特留意空姐说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一个动作。

    空姐说,在我前面的座位下方有个救生衣。我十分想看看,什么是救生衣,是用什么东西就能保证飞机失事的时候人不死的呢?

    我把手伸到了前排坐椅的下方。

    我的脸红着,心里紧张着,但我还是伸出了手,那是好奇的手、罪恶的手,给空姐打麻烦的手。

    我拉开了那个救生衣,橙黄色的,只一个背心。

    我就想,这么小面积的一件小衣服,在飞机失事的时候,如何能够保障人的生命。我想至少应该有个20平方米的降落伞才好呀!

    空姐见我拉开了救生衣,惊得花容失色,急忙从赶到我这边来问情况。

    我呢,反质问空姐,这么小的衣服怎么能救生,这要是出了事故,简直是必死无疑。

    空姐急忙劝阻我,说好好的,别说不吉利的话,飞机是很安全的,出事儿的机率是很小的等等。

    周围的旅客都侧过头看我。

    我看着空姐,发现空姐白嫩的脸变得红了,这红又慢慢传染给我了。

    我低着头不再说话了,比担心死亡严重的事情多多了,比如被别人的取笑。

    我不再吱声,侧着头看飞机那小小的圆窗户外面“过眼滔滔云共雾”。

    我再没正眼儿看那空姐一眼,我在给所有的乘客证明自己的正派和清高,可是,我真的记住了那空姐儿的名字,她叫索丽云,一个非常漂亮的空姐儿,叫人过目难忘。

    在飞机上看窗外景色的时候,我一遍遍对坐飞机的经历进行着反刍,我心里反窃笑起来,原来,飞机上的救生衣是装样子给人看的,空姐们根本没一个人用过,当然,如果用过了,她们漂亮的脸蛋、完美的身段可能就不存在了。

    直到下了飞机,我都在想着是不是再跟她告个别,虽然我也没有什么恶意。但我还是没有什么好的理由让我能让自己和她说上两句话,我在走到距离她三米远的距离的时候,看了她一眼,然后对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我打算不再见她,我清醒地认识到自己不该这个样子,自己是结过婚的人了,偶尔动动凡心,是应该及时收回来的。

    我自己匆匆离开了机场,虽然脑子一直流在机场,留在这个民族姑娘的身旁,但是我的人是快步离开了,一刻也没有回头。

    ****

    报道的地点是本省的权力中心,大院门前荷枪实弹站立的严肃的武警战士,向过往的人们诉说着这里的威严。

    验完证件,我到省委办公厅秘书二处报道,和我一起跟班的是另一个县的年轻人,跟我年纪相仿,我们一见面经介绍,有了初步地了解,我知道了,他叫薛槐毅,是另一个县市的副书记秘书。已经当了一年了,跟我比起来是“老秘书”了。

    “你的名儿,可真好听,比我的强,我叫刘怡升,自己都觉得饶口”,我一听他的名儿就想笑,但还得敷衍他。

    薛槐毅,学坏易,怎么起这么一名儿,虽然我的名字不好听,至少也不授别人口舍,可惜薛槐毅的父亲以及祖上没考虑这一点,居然给孩子取一武则天宠臣薛怀义的名字。

    不过薛槐毅长得也算不俗,虽然我一直觉得他不怎么友善,可是他每天西装革履,说话慢不叽的,见了我只是简单地打个招呼,就是拿着一本书四十分钟也不翻看一页也不会抬头看我一眼,表现也真适合这省委大院的老暮气氛。

    而且他是非常的有眼色,每天他都比我更早到办公室去,把卫生打扫的一尘不染,然后静待那些编制在那里的“领导们”。这里对我们来说,已经是天庭了,我们就算有天大的本事儿,到这连“弼马温”也做不得,我们一个个就像京剧里扛着旗,在插四面旗的将军前后快跑的小龙套,而且还是客串的。

    有编制的是省委秘书,在我们的眼里他们早已位列仙班,是我们顶礼膜拜地对象,我们市上的那个女信息科长不是说吗?能听这些省里面的秘书讲一堂课,就够我们一辈子用了。

    虽然当时我对这放是表示怀疑的,但也许人家真的有水准。

    只是似乎这些神仙都没有什么说话的,很少张嘴跟我们说。因此,那无形的压力总是如影随形。

    负责带我们学习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叫毛丽丽。据说从事了多年的信息编写工作,在全省的信息工作中,是有一定权威的。

    来前,我们的女信息科长就给我讲过这女人,说原是我们州上的信息科长,因为工作业绩突出,被选调省委办公室厅了。言语之间流露出无尽的羡慕,人往高处走,能到省直机关工作,不知道是多少年轻公务员的梦想呢!

    第一面见我的时候,毛丽丽就说了,让我没事儿跟着薛槐毅学就行,说虽然薛槐毅年龄不大,可是老成持重,在政界来说,实在不可多得。她说自己的事情多,忙,因此,没太多的时间照顾到我。再说她自己也没什么可学的,薛槐毅都学得差不多了。

    “毛姐,您说哪里话,您身上的知识、气质、涵养,哪里是我们学得完的呀”,薛槐毅就谦虚起来。毛姐说他老成持重还真是一点不假,说这些话的时候,他都能用电熨斗把自己的脸熨平,没一点表情,我着实佩服。

    那一刻我觉得他像刺秦的荆轲,我像秦武阳。

    毛丽丽听着这话,极其地受用,满脸桃花开。再厚的脂粉也难掩她眼角爬上的鱼尾纹。

    这女人每天上班几乎都不按时,总是要迟到二十分钟左右,显得很有规律。可以理解,人家是成名的神仙吗?所以领导都不敢管,我心里是这样猜测的。就算是上班时间,这女人也总是喜欢逛商店,买衣服,常常穿着各色的皮草,毛绒绒地在省委大院门外的广场上溜达。

    有时我惊讶得很,觉得她在寒风里像个老鼠似的,可是她不是老鼠,她是我们的老师,是我在秘书行当里的第一个老师。

    毛丽丽工作二十几年,跟信息打交道也有十来年了。多次到县市的信息培训班上,给秘书同事们讲过课,千锤百炼,自有心得。再说了,能在省一级机关工作的,不管是什么人,总还是有独到之处的。

    她对我讲,信息工作很重要,是办公室给领导提供信息,进行决策的重要渠道:一般分信息和内参两种途径,保密性强、以负面消息为主的一般采用内参发送。

    毛丽丽说要搞好一年的信息工作,就得研究一年的重要工作。就拿我们边境市来说,产业比较单一,围绕在第一业,就是畜牧、农粮,每年岁末年初工作的重点就是接羔育幼,再接下来是春运安全,再往后各级的扩大会、工作会,总结上年工作,布置下年工作。再下来春耕夏种,这里就有关键的问题了,一定要确保完成小麦的播种任务,确保国家的粮食安全,具体说你们县,绝不能低于二十五万亩的小麦红线……

    小麦红线?

    这个问题,使我吃了一惊。我们的粮食安全被工业化进程、城市化进程、房地产开发给毁了。现在小麦的播种任务都得靠指令了,我们在迈向文明的进程里连粮食安全都成了大问题。

    我觉得这毛丽丽还算个有知识的主儿,起码她看信息看得多,对局势还是了解的。

    毛丽丽说信息工作是重复的,有章可循的,每年都在重复,每年都又赋予新的内容。作为一个信息秘书,就要善于捕捉领导们需要了解的情况,能够及时把领导们急于想知道的信息及时梳理汇总出来。其余的废话一遍、一个字也不要讲。

    几天后,算是基本熟悉了,她不仅说工作上的事儿,生活上的事儿也偶尔提及,反正她基本不干工作,看也不看一眼。虽然如此,但我能感觉得到,她是个非常精明的女人,她从不得罪领导,纵然所有的省委办公厅所有的处长都比她年轻,她仍然在处长在她面前的时候表现的足够谦虚。

    可似乎这些处长也并不买她的帐,虽然处长对她不做任何要求,但言语之间也可以明显感觉到对她的不感兴趣。

    这我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年轻的领导对比自己年长的部下都是比较头疼的,不管不行,管多了也不好,不说不行,说多了又有反作用。

    毛丽丽不仅比处长们年龄大,而且又是女性,一个借口,孩子咳嗽了,发烧了,虽然孩子都上高中了,可是女人吗,对家庭负责才是第一位的责任,而男人哪怕你在家里怕老婆怕到要死,出去你都得吃了伟哥似的挺起胸膛做人。家里只要天不塌,你就得一心扑在工作上,哪怕只是上级和同事们找你喝酒打麻将,你也得说工作忙,离不开。

    这是约定俗成的。

    毛丽丽每天到办公室就给我们上段课,然后就闪人了,上街去了,去买她迷恋的衣服,买那些暂时能把她的皮肤变得光润的化妆品。她常常漫步在“省城女人街”,不知道是他们这样的女人装伴了“省城女人街”,还是“省城女人街”的商品装伴了她们。

    我去省委办公厅跟班学习的时候,正好碰上了省委也调整干部,学习不到一个月呢,就听毛丽丽对我说办公厅换了好几个处长。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机关的干部走马灯。毛丽丽说这次换干部的力度真大,连秘书长、办公厅主任都换了。

    我就问毛姐怎么没提拔一下。

    毛丽丽说她早就没希望了,她现在等得就是退休了,她自己的命,她比谁都看得清楚,也就是退休的时候混个副处、正处的待遇,一辈子也就算完了。

    “哪儿能呢?毛姐姐一定还会有前途的,我都把自己前途压在您身上了呢。”薛槐毅坐在离毛丽丽较近的那电脑上说。

    “薛弟弟,等会儿帮姐姐出去办点事儿,小刘办公室就麻烦你给守一下,有什么事,替我们顶一下。”

    “好的,好的,你们去吧,没事儿。”

    他俩一前一后地出了省委的大院,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很自在,给黎丽琼打着电话。

    我只是没想到,他俩从上午出去,直到第二天上午才一前一后地回到办公室。

    我纳闷儿,是什么事儿呀,需要办这么长的时间。

    不过也还好,并没有人找他们俩其中的任何一位,我那时有种感觉,就是信息工作从上到下的领导都说重要,可是其实各级领导均不把能力最强的人放去编信息,信息秘书并不被人们重视。都只是在埋头苦干自己的事情,像是一个报纸的编辑,每天编纂着来自一方地域里不同部门报来的各种消息,而且也不需要编得如同报纸那样的好。

    但薛槐毅跟我想得不同,他很努力,他的目标远比我的远大。天天起早贪黑地打扫卫生,熬夜加班编信息,说明了他绝对有着远大的理想。

    一天,后勤处突然往我们办公室送来铁锹和扫把,说是省委文明委要去全机关的好生区进行大检查,下午组织大家到卫生区去打扫一次卫生。

    薛槐毅自己就悄悄在电脑嘟囔:“省委办公厅还用打扫卫生?”

    “没事儿的,活轻得很,就像郊游一样,扛着扫把去转一圈而已。”毛丽丽说。

    “毛姐理解的也许有偏差,我不是说有卫生区不对,也不是怕活重。我是觉得你们都是省委领导身边工作的人,怎么还用拿着扫把干这些活?”

    “创建精神文明城市吗,省委办公厅的自然是领导头羊,给别的机关干部带个头,做个样板,不是要干多少,关键是要做个样子。”毛丽丽这样解释,算是很到位。

    下午上班的时候,我们一起从办公厅出发,扛了铁锹、扫把,零零散散地沿着护城河河堤向办公厅的卫生区走去。

    我仔细看看手里的工具,可全是崭新的,没用过一次。心里一阵阵怪异的感觉,不知道几百年干一次活,工钱够不够买这些工具的。

    护城河的卫生地确不好,沿河到处堆放着菜叶和垃圾,这些污垢藏匿在城市光鲜的主街道的后面,给低矮的平房里的百姓展示着城市化的另一面,那甚至成为了这个时代的阵痛。

    我边看边走,走着走着就和薛槐毅走散了,我一扭头,见一个身材不高,年龄也像我差不多的小伙子,跟我走在一起。

    我肩头扛着一把铁锹,他的肩头却扛着两把扫把。

    我觉得那两把扫把对他来说有点过大,与他那白晰的脸庞、细嫩的皮肤都不相配。

    于是靠上他去问他:“哪个县来的?”

    “布赛尔县。”

    “刚来的吧?”

    “是的,有三四天了。”

    “难怪他们欺负你,让你扛这么大两把扫把,兄弟来一个多月了,比你早,所以只扛一把铁锹。”

    “没事儿,就两扫把吗,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来吧,我替你扛一把吧”

    “不用了吧。”

    “拿来吧,日后你回到布赛尔县,提起这次劳动,你说省委办公厅的老秘书们欺负你,省委的名声不是坏了?我怎么着也得替省委的领导们想想,做点力所能及的工作吧。”

    “哈哈哈”,这小伙子笑了起来,也不推辞就给了我一把。

    我伸手搭在小伙子的肩上,“哥们儿还挺够意思吧!”

    这时薛槐毅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在背后拉着我的西装。我回头看看他,他对我狂眨眼睛。

    “你干什么?”我问。

    薛槐毅不说话,依然持之以恒的对我眨眼睛。

    我说:“唉呀,你没事儿走一边去吧,我跟新来的说两句话,你干吗呢?”

    薛槐毅此时不再说话,悄悄地闪一边去了。

    “你抽不抽烟?”小伙子问我,说着他从自己的兜里往外掏。

    “我平常不吸,可是你今天请我吸,我就随你心愿吸一支吧。”

    小伙子笑笑,递给我一支。

    我接到烟的时候,仔细看了一眼愣了。

    “中华”!这家伙居然抽中华烟。

    我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拿开了。

    我对这小伙子的身份重新开始了怀疑。

    这时正好到了我们的卫生区,我们展开劳动,也借这事儿我掩饰了自己的混乱。

    我们并没怎么干活,因为根据打扫卫生的要求要清理河底的淤泥。而我们这些人哪里有一个是愿意下河的。

    我们最终还是花了高价雇佣了五个民工,来完成此项工程,而我们又扛着那些崭新的工具返回了。

    一回到办公室我就接受了毛丽丽的严肃批评。

    毛丽丽说:“我早就说过,让你跟薛槐毅学,你就是不听,这下惹祸了吧。都不知道是谁呢就跟人家勾肩搭背,那就是我们处长!唉,你看吧,谁知道处长生气不,刚上任三天,我也不清楚他的脾气禀性,不知道记恨你不。哎呀,你事真行,小薛拉你都拉不住。”

    我一句也不吭,心里觉得挺沮丧的。本来就学习几天的事儿,自己有必要惹是生非吗?

    我们正说话呢。办公室的电话响了,毛丽丽嗯嗯啊啊地答应了一通,然后扣了电话。

    “你上去一下吧,到处长办公室去一趟,他叫你呢?去了以后小心说话,别再惹领导生气。认认真真道个歉,可能也没什么大事儿。”

    我还能怎么办,只有愁眉苦脸地在毛丽丽的押送下上了二楼。

    年轻的处长坐在办公室里一张大老板桌后面,又点燃了自己的中华烟。毛丽丽说:“处长,我把小刘给你领来了,没把他带好,都是我的责任,如果有什么不当的地方,请你包涵。”

    那年轻处长说:“谈不上,谈不上,不用上纲上线的。小刘不知道我是谁,不知者,不为罪!你要是忙,你就先下回去吧。”

    毛丽丽对我使了个眼色,转身离开了,意思很明了,就是要我见风使舵,别惹领导不高兴,否则后果很严重。

    处长的脸板得比薛槐毅更加平直,加上烟草地遮掩,处长的脸上透出少年老成的气质。

    我痴痴地站在门口,半天没有说一句话,只等着处长对我的训斥。

    处长一支烟抽完后问我:“你在边境市是谁的秘书?”

    “谁得也不是,我刚去市政府上班,办公室通知我先到省委跟班学习,我不知道上面怎么安排学习结束以后我的具体工作。”

    “哦!你们市政府我有个朋友,就是你们的李副市长,最近刚任命常委、常务的那个。”

    “你认识李副市长?”

    “我们是中青班同学。”

    我愣了一下,这处长这么年轻,至少比李市长年轻五六岁的样子,居然提职前是一个班的同学。真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这么年轻是坐火箭飞到正处的位子的吗?

    “我叫你来,是想和你说点工作之外的事儿”处长打断了我的猜想,“会打游戏不?”

    “什么游戏?”我回答道。

    “半条命、大话西游、秘密潜入任何一种都行。”

    “我比较喜欢打秘密潜入,处长为什么问这个?”

    这时处长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把门反扣上了。

    “你打得好不好?”

    “还可以吧,大学毕业后两年里没事儿干,动不动就打。”

    “那好吧,你学习这一段时间可以常来我这里打”,说着处长从自己办公桌里拿出一个手提笔记本,然后指着另外墙角儿的一台电脑,“你用那台吧,咱们俩对战一会儿。”

    我觉得很奇怪,这处长怎么叫我上来就干这活儿。可是我不敢多问,因为他是领导,我不能问得太多。

    毛丽丽还算是关心我的,问长问短,说处长是不是批评我了。

    我看着毛丽丽的眼神,本来想实话实说,一想不行,还是撒谎吧。我说处长对我展开激烈的批评,而且,可能性会经常叫我去训一顿。

    毛丽丽就说,是啊,现在的年轻领导干部脾气可都大着呢,甚至经常对自己的工作屡次打击,她说自己刚进省委的时候也想着好好干工作呢,可是那些比自己年轻的领导老是说自己老脑筋,工作没有新亮点,没有一点创新性。她说自己经过多次反思,才明白自己的年龄比别人都大些,所以大家好像跟她也处不到一块儿,因此,她抱了混日子的态度,反正人家也不想提拔自己,那么自己也就对凑过去行了,那么认真干吗。

    后来,老公又出车祸死了,又没生过孩子,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就那么活吧,混一天算一天。

    ****

    从那天以后,我的日子就变得快乐多了,跟班没学到什么,反倒常常跟那年轻的处长锁着门打游戏。

    那处长叫何佳俊。只比我大三岁,游戏打得很棒,烟瘾很大。打游戏的时候他告诉我,自己这几年挺不爽的。他说像自己这个年龄,当处级干部的人实在是少得可怜。而自己工作的周围很多都是比自己大十岁到二十岁以上的年龄的人,缺乏共同语言,工作也缺少热情。天天得装老成、装冷酷。别提了,忒没劲儿了。只有这样,自己的领导才高兴,自己才有更快一点的提拔机会。

    后来有一天,他让我留意一下编一期省委的信息快报。他说你也不能只是陪我解闷陪我玩,我也得看看你的水平。

    那有什么问题呢?我从各地发来的信息快报里选取了一些,编完就拿给这处长看了。

    我没想到,他是那么的不满意,批注了很多,需要修改的地方也到处都被红笔圈了起来。

    我心里暗暗吃了一惊,在心底里问自己,难道自己真的那么差吗?

    从那天开始,在半个月里,我没有再到处长那里打游戏,我开始仔细认真地研究信息的写作方法、手法,我大量地阅读了中央、国家编纂的信息快报和内参,我怎么能那么丢人呢?

    半个月后,我又拿了自己精心编写的一期综合的信息快报,我谦虚地请处长给斧正斧正。

    这次何处长没有什么批注,也没有用红笔划其中的任何一处,只去掉了一个字,就是一处句子里的白勺“的”。

    何处长的表情依旧肃穆,喷出的烟幕依旧迷漫。

    但我知道,他是满意的,高兴的。因为那天他把我留在自己的办公室打了一整天的秘密潜入。

    ****

    何处长再一次打电话叫我到他的办公室去,去了以后,他告诉我,他已经给李副市长通过电话了,我很快就可以回边境市去了。

    我问什么时候能回。

    何处长说那得看我自己想什么时候走了。

    何处长说看了我编的两期信息快报,对我的能力比较了解了,我已经完全具备一个跟口秘书的素质了,起码在文字功底方面是这个样子了,没必要再跟任何信息秘书学习。何处长说自己已经给李副市长建议了,李副市长也答应让我回去跟他分管的口子。

    何处长说,跟口好,你回去后就好好干吧,争取早日出头,都是从秘书岗位上走过来的人,他不想让我走太多的弯路。

    我说我想马上离开省城回边境市。

    于是何处长就打电话给毛丽丽说我今天就结束跟班学习了,要返回边境市,全天就不上班了,让我去省城的街上逛逛。

    电话打完,我本打算走,何处长邀我再打一把游戏,说我走了以后就没人这样陪他打游戏了。

    网络游戏实在是害人的玩意儿,那天我们两人都超水平发挥,怎么也死不了,一直打到下午下班以后才结束。

    何处长从办公楼的后门出去吃饭去了,我们握了个手,算是惜别。

    何处长说其实也无所谓,见面的机会一定会有的。

    那是自然。

    我从二楼下到一楼,到我们的办公室去准备把钥匙放到办公室去。

    我打开了门,听到毛丽丽的那个小套里有细碎的杂音。

    我满腹狐疑,下班了,整个大楼里不是没人了吗?难道办公室里还能进老鼠?

    我急忙走进去。

    毛丽丽正坐在屋子的沙发上,脸板得板平,薛槐毅坐在毛丽丽的老板椅上,脸色绯红。

    毛丽丽喘着粗气自言自语:“没事儿,没事儿,自己人。”

    我一时懵了,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急忙把钥匙留到桌上:“对不起,我想把钥匙留到办公室就回边境去了。对不起。”

    我把钥匙放在办公桌上,急速地转身跑了,出办公室门的时候,我轻轻地扣上了门,我努力做到自己压根儿没进去过一样。

    ****

    也许薛槐毅和毛丽丽回过神了,给我打来电话非请我吃一顿饭,说是给我送别。

    我说不必了吧,都是拿工资的人,省城的饭又那么贵。

    毛丽丽就从薛槐毅的手中抢过电话,要我一定去,说她是重感情的人,自己带过的秘书走的时候,自己都会有所安排呢,哪能就这样冷冷清清地走了。

    我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正犹豫不决,毛丽丽再一次打了我的七寸位置,她说自己还约了我的一个生死之交,要我一定在九点前赶到省报的读者俱乐部跟她联系。

    我没有办法,这毛丽丽平常对我也不怎么地呀,这时候跟我亲得不行了。

    去吧不好,不去更不好,再怎么说毛丽丽也是上级机关的人,没必要得罪,得罪了也不好。

    我打车赶到了省报的读书俱乐部,一栋新盖的高层大楼,豪华、气派、典雅,从外观上看是这样的,可是走进大楼,并无阅览室,并没书架、书籍。倒是集住宿、餐饮、桑拿、健身、娱乐一体。

    真是思想解放,大堂的经理叫生活版中心主任,负责餐饮的叫美食文化栏目主管。

    我走在美食文化层,看着走廊里墙壁上一张张介绍全省特色食品的报纸样的照片,觉得很有特色。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毛丽丽居然和薛槐毅双双站在包箱的门口迎我。

    这实在让我有点难以承受。

    “哎呀!毛姐,你这太奢侈了吧。”

    “没有,你是小弟弟吗?在省城我是地主儿,应该的,应该的。”

    “唉!”我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其实他们为什么这么做,我也心知肚明。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居然还找了一个特殊陪客。所以虽然过了九点了,也迟迟没有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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