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合继续道:“氐族则相反,他们的奴隶士气低,可头目凶狠好斗,如果让他们混在奴隶里近身肉搏,恐怕损伤不小。”</p>
“反而可以通过铠甲、衣着、动作提前发现他们,然后用数量有限的弩兵先行点杀。这些人一有死伤,奴隶和部众就有失控风险,对方当然不敢拼命了。”</p>
麴信也过来,略微轻松地说道:“刚刚就射杀了上百有甲的氐族,其中必有不少百夫长、勇士和头领。”</p>
“敌人一下子就蔫了,军师真是妙计啊。”</p>
李俊稍微松了口气,可又问道:“如果敌人将汉中军和氐族兵协同在一起,那该如何应对?”</p>
这回麴信也回答不上来了。</p>
倒是张合神色依旧,不缓不慢地说道:“那样估计就要拿出全部守城的本领了,滚木礌石,箭矢肉搏,对方这种简单混合一定不是对手。”</p>
其实,真要是面对那种情况,就要执行合围敌人的计策了。</p>
计策的发动时机,就在他与李通、郝昭等几位身处前线的校尉手中。</p>
他不需要向远方主公汇报,再等着批准。那样估计会贻误战机。</p>
跟着童远打仗,就是和跟着袁绍不一样。</p>
这边收放灵活,童远不会彻底把控每一条命令,给将领独当一面的机会,能让将领发挥出各自能力和特色。</p>
这一切的前提,又是建立在无畏军高度统一,自上而下与自下而上相结合。</p>
这支掌握到基层士卒的兵马,自然可以放心派出去打仗。</p>
下辨这边,张合阻拦着张卫。</p>
散关这里,郝昭也正在和杨任、杨昂交战。</p>
“举盾!”</p>
“掩护冲车!”</p>
面对关隘上凌厉的箭雨,汉中军在军吏的呼喊声中,聚成一团,架起了一面面大盾。</p>
盾牌阵如同面面移动的墙壁一般,掩护着冲车、云梯和弓箭手继续前进。</p>
等到逼近到百步以内,汉中军的弓箭手开始朝着城墙抛射,试图压制守军。</p>
可郝昭是什么人,这种老套路根本就不管用。</p>
城墙上有悬户和遮箭的木质掩体。掩体顶部除了木板,又用浸过水的毡毯。</p>
再加上散关城墙本就陡峭,又有凸出的马面和高耸的望楼。</p>
汉中军的压制效果可想而知。</p>
望楼上令旗挥舞,向高墙后的弓箭手指明敌军聚集区域。</p>
“放!”</p>
密集的箭雨划过一道死亡弧线,瞬间覆盖汉中军队形最密集的区域。</p>
由于是抛射,许多汉中军用盾牌、兵器格挡遮蔽,或者干脆抱头蹲伏。</p>
可即使如此,仍有大批士卒负伤。</p>
负伤看起来没有杀伤效果好,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震慑着每一个硬起头皮攻城的士卒。</p>
不少人干脆躲在大盾兵的掩护下不敢前进,军吏不得不四处喝骂,驱使他们上前。</p>
城外越是骂得厉害,就说明敌军愈发失去组织。</p>
这一路汉中军没有氐族协从,离开汉中也较远,经过长时间对峙士气已经衰落。</p>
现在他们专门演练的大盾阵,也依旧被郝昭压制,更让不高的士气雪上加霜。</p>
杨任不甘心就被这么一座关隘阻挡,只要血拼过散关,后面就是大片平原。</p>
他们这边一突破,另一部张卫兵马,也会减轻压力,说不定就能拿下武都郡治下辨城了。</p>
“上!”</p>
“亲卫队跟在大盾后面督战,冲车攻击城门与城墙!”</p>
散关望楼可以把汉中军的一举一动看得非常清楚,杨任亲卫队一往前上,郝昭就知道敌军要拼命了。</p>
“用飞锤破冲车。”</p>
眼看一架冲车推到了城墙边,这个角度除了马面上的弓弩手,其他人还真不好对付它。</p>
汉中军早有大盾兵,掩护住两翼,将马面带来的杀伤降到最低。</p>
督战队看到以后,又赶来大批辅兵,让他们推动冲车,使尽浑身解数,在关墙上直接凿洞。</p>
即使一两天很难破坏厚实的散关,但他们人多,木材也足够。十天以后不信凿不出几个大洞。</p>
“放!”</p>
一根粗壮的铁链从侧面甩出,铁锁顶端竟然是个比人脸还大的铁锤!</p>
这铁锤飞撞在冲车上。</p>
“咚!”的一声巨响,冲车上的木锤被打飞出去,原本固定的结构也支离破碎,这架冲车不能再用了。</p>
那连着铁锤的铁链却不止这一次攻击!</p>
它又对着贴近城墙的汉中军扫荡,任何敢于挡在它面前的肢体都被粉碎。</p>
不论督战队如何恐吓,士卒们也不敢贴近城墙,继续破坏关墙。</p>
其他冲车也是一样的结果,不是被击毁就是被丢弃。</p>
汉中军还没有彻底放弃,他们又派出大批弓箭手,用箭雨覆盖马面上的守军。</p>
马面是城墙上突出的部分,可以从侧面攻击贴近城墙的敌军,可其伸出的部分也容易遭到敌人攻击。</p>
与此同时再派一批辅兵,再推冲车上阵,破坏马面。</p>
如果能凿毁这些突出部,后面再用云梯或者冲车攻击关墙,能减少很大压力。</p>
督战队驱使新的一批辅兵上阵。</p>
这回是抢回冲车,去攻击突出的马面,而不是顶着链锤关墙。</p>
辅兵们在弓箭手和大盾兵的掩护下,顺利将冲车推到马面附近。</p>
“投陶罐!”</p>
郝昭部下武都尉指挥关墙上的守军,向每个马面附近的敌军,投掷燃烧的陶罐。</p>
这些陶罐不管砸到人还是物,破裂以后喷出滚烫的碳渣、金汁、沥青、油滴。</p>
汉中兵只要沾到一点,就发出杀猪般的痛苦嚎叫。</p>
恐怖的叫声吓得旁人脸都白了,方才能压制马面墙的汉中军弓手都停下动作四处张望,警惕着接连抛出的恐怖陶罐。</p>
关墙上的守军也突然从女墙、悬户后面探身放箭。</p>
“嗖嗖嗖!”</p>
这回竟然都是发出尖锐刺耳声的鸣镝。</p>
鸣镝杀伤力与普通箭矢一样,可其巨大噪音牵动着汉中军的神经。</p>
目标们不管会不会被射中,只要听到这声音离自己很近,大多会自发防御规避。</p>
鸣镝即使划过一群人身旁,没有命中目标,也足以吓得他们无法继续战斗的动作。</p>
这回汉中军是顶不住了,即使督战队喝骂斩杀,也阻止不了溃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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