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精英任务者毁掉了微型摄像头，注销了手机号，和俱乐部一刀两断。</p>
关雪的爸爸也是其中之一，他已经被俱乐部折磨地几乎没了人形，双眼赤红，脸颊凹陷。关父也曾伤害过别人，他怕那些事情被抖出来，要坐牢，每天都过得胆战心惊。</p>
关父没有像那些贫民一样冲到街上发疯，而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时不时往窗外瞟，并将家中电视开着，播放着枯燥的新闻频道。他不敢上网，生怕客服通过网络联系他，让他继续干这种勾当。</p>
他选择了逃避。</p>
关雪看着临近崩溃的父亲，安慰说：“爸爸，你不用这样，不论事情发展到什么程度，我都会陪着你。”</p>
关父略显神经质地眨眼，然后看向关雪，问：“小雪，爸爸的最后一个任务不是什么偷╱情之类的小任务，爸爸做了很坏很坏的事情，这件事情导致对方死亡。如果警方秋后算账，我就完了，完了！”</p>
“爸爸你做了什么？”</p>
“我……”关父咬牙说，“客服让我给一个姑娘喂药，然后将她丢在天台。那天，我没有离开，而是守在楼底下，想看看她什么时候会醒。</p>
有几个人上到天台，对这个姑娘做了很多残忍的事情，哪怕她后来醒了，不停地求救，他们还是不停地糟蹋她。她不堪受辱，找了个间隙，就从楼上跳了下去。在她死后，他们还不停地咒骂，丝毫有没惊慌和懊悔。他们就是畜牲。我事前助纣为虐，事后懦弱胆小不敢站出来。</p>
小雪啊，爸爸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蛋。”</p>
关雪想起上一世自己的无可奈何，不断地妥协，最后走上了杀手这条路。</p>
“爸爸，你自责也没有用，事情已经发生了。爸爸，我问你，你怕死吗？”</p>
“死？我当然怕死。”关父不理解女儿为什么突然要提“死”。</p>
关雪说：“爸爸，其实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死更可怕的事情。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既然还活着，就坚强起来吧。既然知道自己错了，就努力弥补过错。”</p>
“她已经死了。我没办法弥补，我只能这样像一滩烂泥似的活着。”关父扶着额，神色颓丧。</p>
关雪说：“爸爸，我估计不要多久，你就会振作起来的。”</p>
“为什么？”</p>
“因为在生死攸关的时候，任何事情都会变得无关紧要。”</p>
关父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这么说？有什么依据？”</p>
“爸爸，你看这些全副武装的特警，直接闯到贫民的家里抓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是年富力强的就抓走，不管这个人是不是俱乐部任务者。为了保证中产阶级的利益，他们不惜一切代价。</p>
我相信警局内也存在很多任务者。他们应该都非常厌倦被人操控的日子，联合起来，处理掉那些留恋俱乐部的贫民。现在俱乐部的实体已经消亡，如果说消除掉任务者，那么俱乐部就可以彻底消灭。</p>
我经历过任务者的压抑和无奈，这一点我和你是一样的。罪恶的人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背后依靠资本玩弄人类的人。”</p>
“照这样说，只要资本家们没有厌弃俱乐部，终有一天俱乐部会卷土重来。”关父依旧是消极颓丧的，他觉得资本是万能的。</p>
关雪说：“会不会卷土重来，谁也不能确定。反正现在俱乐部炸了，瑞克两兄弟脚底抹油跑了。咱们获得了短暂的自由，就应该振作起来。说不定，很快就会有人打上门来，警局那么疯狂地抓人，说不定那些任务者就会进行最后的狂欢，能带走一个是一个。”</p>
关父打了个冷战，想起那个从顶楼坠落的姑娘，如果有一群任务者出现，他一定是跑不掉的。</p>
这时，家中的门禁电话响了。电话中传来肖飞瑶发抖而虚弱的声音。</p>
楼下的肖飞瑶不断地不停地往后看，紧张到整张脸都抽搐变形了，就像有什么东西在追她。</p>
“开门，小雪，救救妈妈。”肖飞瑶的声音不停地颤抖。</p>
关雪看了爸爸一眼，她没有想到爸爸会修改权限，删除了妈妈的面部信息和声纹信息。她赶紧打开门禁，让妈妈进楼里。</p>
肖飞瑶直接冲入电梯。电梯门关上之后，她抱着胳膊身体不停地颤抖，恐惧令她寒冷，眼泪不停地从她的眼中滑落。这些天她一直担惊受怕，唯一想到避难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家。</p>
现在的她已经顾不得会不会把危险引给女儿和前夫，她只想活下去。</p>
韩玉是最了解她的人。韩玉之前说的话不断地在她耳畔想起。肖飞瑶越发觉得自己懦弱可笑。</p>
电梯门来了之后，她直接撞入在电梯口等她的前夫的怀里。“对不起，我实在是扛不住了。”肖飞瑶哇哇地哭了起来。</p>
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他们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看到这样狼狈软弱的前妻，关父不由地柔软下来。就算不是夫妻了，那至少还是朋友吧，他自欺欺人地想着。</p>
等他们回到家中，关雪将门锁好，问：“妈妈，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伤到哪里了？”</p>
肖飞瑶冷静下来之后，说出了自己的经历。</p>
和关父办理了离婚手续之后，她就找了一个拼租屋，那里离她的公司比较近，上下班方便。</p>
前几天住的还行，后来金桥街发生了爆炸案，拼租屋里的小夫妻和他们的另一个男性同居者，攻击了肖飞瑶，并囚禁了她，说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要将她“斩首”示威。</p>
肖飞瑶找到了一个空隙逃了出来，这里的公交系统出租车系统都瘫痪了，她又不敢随意搭乘私家车，只能靠两条腿跑。她途中太过慌乱，鞋子跑掉了一只。此刻她的右脚血淋淋的。</p>
关父叹了口气，给她清洗伤口，并细细地给她包扎好，看着柔弱无助的前妻，她的背叛所带来的愤怒减弱很多。</p>
“你就在这里好好养伤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p>
肖飞瑶听到这话，哭出了声，当时她到底为了什么出轨，感觉就像被人下蛊了似的。</p>
门铃响了，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肖飞瑶突然就不哭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门禁电话上的显示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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