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中文网 > 玄幻 > 我有一个秘密 > 猜猜我是谁32
    >    黄单瞥一眼娟儿,沉默不语。

    宋邧氏问,“那刘捕头昨晚为什么会出现在府里?”

    黄单的脑子转转,“他要去山里搜查,来找我是因为知道我有西洋带回来的枪,指望我也跟过去,能保险点。”

    “不过出去后,我就让刘捕头把我带到蚯蚓河那里去了,他自己上的山,快天亮的时候我们才见着,我这身上的衣衫,是刘捕头给我弄的。”

    宋邧氏听完就说,“以后不要这么胡来了,水里哪是能待那么长时间,很伤身体。”

    黄单又打喷嚏,连着打了俩个,鼻涕也流了,他拿帕子擦擦,“好哦。”

    “伤风了吧,下回长点记性,怎么都不要委屈了自己。”宋邧氏忽然说,“阿望,你过来些,让奶奶看看。”

    黄单的心里咯噔一下,老太太的视力不错,发现他下嘴唇的伤口了。

    就在这时,门口发出嘭地声响,娟儿晕倒在地。

    黄单寻思,过两天给娟儿一笔钱,让她回乡下,或者到外地,去哪儿都好,别留在宋府了。

    感冒发烧不是大病,也挺难受。

    黄单浑身发热,喝了药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黄单感觉有只手在摸他的脸,他想睁开眼皮,却很无力,挣扎了一下,睡的更沉。

    另一边,四毛被刘楚叫去卖货郎的家里走一趟,查问查问。

    他是不太明白,那卖货郎早死了,也没个人问起,还有什么好查的。

    山烟迷离,怪鸟哀鸣,穿过一段的曲折的山路,终于露出山下几座斜斜的茅舍。

    这是一座只有七八户人家的破落村子,四毛走进了村内,通过他的打听,轻易的便来到了货郎家的门口。

    两块腐朽的老木门倾斜,中间有挂着一个满是锈迹的铜锁,门口两边放着几个歪歪扭扭的烂竹筐,应该是卖货郎平时存放货物用的。

    四毛在门口转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发现,便重新走到门前,用力推了推木门,破旧的木门随即晃荡起来,发出低沉的吱呀声,仿佛随时都会倒塌一般。

    好在那个破旧的铜锁还算牢固,四毛用力撞了几次门,硬是没能将门打开,只能无奈的扒在门缝之间,向屋内观瞧。

    屋内的陈设极为简陋,看来货郎的生意并不好,只能维持基本生计,或许是因为他单身没有媳妇的缘故,货郎的家里很是脏乱,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打扫过了,各种破旧的物品胡乱的堆放着,整个屋子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四毛揉了揉鼻子,准备再次仔细观瞧的时候,感觉有人在拍自己的左肩,他心头一惊,连忙转头查看。

    “你是干什么的?”

    只见身后站着一位满脸警惕的大娘,或许是被他刚刚撞门声给吸引过来的,对方把他当成了想要入室盗窃的飞贼了。

    “大娘,我是镇上的捕快,特地来查访卖货郎那个案子的。”

    四毛撇嘴,就货郎家中这一贫如洗的状况,就算是个真的窃贼,也绝不会来偷这家的。

    大婶见着捕快,松一口气,又有点担心,她是货郎的邻居,那案子也是闹的村里人心惶惶,什么说法都有。

    有的说货郎是被山里的野兽啃死了,还有的说是被妖怪吃掉了,前些天又传出张老板被当成妖,活活打死的事。

    今年太邪乎了,搞的他们还没天黑就把门关严实,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现在连镇里的捕快都来了,大娘知道,货郎的案子可能还真有名堂,说起来也奇怪,人失踪了那么长时间就死了,被发现的时候只有几块肉骨头,和货担子。

    肉骨头上又没长脸,谁知道是不是货郎啊。

    四毛询问道,“大娘,你见货郎的最后一面是在什么时候?”

    大娘想了想说道,“好像是三月份吧,他在门口晒被子来着,具体那天我也记不清了。”

    “反正我就记得,那段时间货郎很高兴,说是他的一个朋友发达了,竟然当上了镇上酒楼的大厨,说是还要请他去酒楼吃饭。”

    “什么?酒楼大厨?”

    四毛的心中顿时一惊,镇上的酒楼就只有戴老板那家了吧,其他的都是小馆子,那货郎的朋友,就是他之前见过的厨子?

    “大娘,货郎的长相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吗?”

    “没什么不同的地方,货郎的身高不矮,像他爹,哎,小伙子,话说你的个头也挺高啊,怎么样,娶媳妇了吗,像你们这种在县老爷底下做事的,一般人家的姑娘可配不上,我家舅姑的邻居的堂弟的闺女……”

    大娘看向四毛的眼神放起光来,上下仔细的打量,时不时满意的点头,吓得四毛连忙开口打断。

    “大娘我们还是说公事吧,你说卖货郎的个子也很高,那他和我比呢。”

    大娘说,“他呀,算是村里比较高的了,不过和小伙子你比起来,还是比你矮了半头的。”

    四毛追问,“那他还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吗?”

    “其他特别的?没有了啊。”大娘低头想了想,忽然一拍手道,“啊,对了,货郎他小时候爬山摔下来过,他的左腿一直有点跛。”

    四毛记下来了,问了一些别的东西,却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发现,最后还是打开了货郎家的大门,在里面仔细搜寻了一阵,吸了一肚子灰尘,臭着脸离开的村子。

    回镇上后,四毛就把打听的一五一十告诉刘楚。

    刘楚叫他去喊老冯。

    自从张老板死而复活,又死在村民们的手里之后,原本放在那口棺材里的骨骸和头颅就都被拿走,给张老板腾出位置。

    刘楚没别的地儿可放,就放在自己的房里。

    不多时,老冯过来了,跟刘楚第三次面对这具骨骸和头颅,每一次的感觉都不同,分析出的结果也是。

    老冯带着手套按在头颅两侧,上下左右的看,又凑上去,一根根的捏骨骸的每一根骨头。

    这是刘楚提出的要求。

    老冯虽然是个检验人员,但他有严重的洁癖,可想而知,他这个人有多矛盾。

    听着老冯查出的线索,说死者左边那条腿有一根骨头有轻微的扭曲,刘楚将镇上前段时间失踪的,死了的,那些人一一拿出来对比,排除,得出一个结论,这具骨骸真正的主人就是卖货郎。

    他看着头颅,干瘪了,面目全非,也没见过卖货郎长什么样子,所以耽搁这么久才查出来。

    老冯摘掉手套,“好了,案子终于有眉目了。”

    刘楚说,“什么眉目?我怎么觉得谜团更多了?”

    他自顾自的说,“有人杀死卖货郎,将他的骨骸放进酒楼,再带走张老板,动机是什么?那带着碎肉的人||皮和绣花鞋,是不是也可以推断,不是李寡妇,而是别人?”

    老冯说,“别问我,我只能跟死人沟通。”

    刘楚继续说,“杀||人有很多种方法,为什么要剥|皮|削|肉,抽|筋|拔|骨?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老冯戴上礼帽,“你慢慢想。”

    刘楚在房里待了一会儿,叫手下人把骨骸和头颅拿去下葬。

    他独自去了一个地方。

    镇南的一条巷子里,这里一共住着三户人家,厨子与他的老母亲就住在这里,据刘楚调查所知,厨子原来并不是镇上人,是他在酒楼当了大厨之后,才有钱在镇上买了一处房产,并将乡下的老母亲一起接来住。

    上次过来,刘楚没有留意,这次打量了一番,青砖小墙,内有藤蔓蜿蜒而出,虽不是富贵之家,却也不愁温饱。

    戴老板那酒楼做的大,生意好,她人又大方,所以底下的伙计也都跟着沾光。

    刘楚拉动门上的铁环,没过多久,一位满是白发的老婆婆探头出来,疑惑的问道,“找谁?”

    刘楚上次来时,厨子让老母亲回屋了,没见着面,他说道,“老人家,我是镇上的捕头,有些事情想要问下你儿子。”

    老婆婆一听是捕头,脸上露出一丝忐忑之色,“捕头老爷,是我儿子犯事了吗?”

    刘楚说,“不是,老人家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有些别的事情想和他打听一下。”

    老婆婆放下心来,“哦,好,牛蛋啊,捕头老爷来了,快出来。”

    听到母亲的喊声,厨子很快就从屋内慌慌张张的走了出来,“刘捕头啊,我知道的上次全都告诉你了啊,没有半句谎话。”

    “我这次是为了另一个人而来。”

    刘楚坐在屋檐下的一张板凳上,“前段时间失踪,被发现死在山里的那个卖货郎你认识吗?”

    厨子说,“卖货郎?不认识啊,我整天在酒楼的后厨待着,忙的脚不沾地,都没几个朋友,那种倒霉的穷光蛋,我怎么可能认识。”

    刘楚一直盯着他的眼睛,感觉厨子的表现很正常,并没有显现出预想中的一丁点古怪和紧张。

    他摩||挲着刀鞘的刻纹,难道是四毛的调查有误,这厨子和卖货郎并不相识?

    可那位提供线索的大娘并没有做伪证的动机。

    “捕头老爷,来喝茶,我们这小门小户的,买不起茶叶,只能请捕头老爷喝碗井水了,还请千万不要嫌弃。”

    厨子的老母亲用一破瓷碗装着一碗清水端了过来,在刘楚接过水碗之后,她也在捕头的面前坐了下来。

    “也多亏人家戴老板大方,让我们娘俩过上了好日子,戴老板真是个大好人啊,可惜老天瞎了眼,好人没好报,酒楼怎么就发生命案了,这让戴老板的生意以后可怎么做啊。”

    在得知自己儿子没有犯事之后,老婆婆也放心的与刘楚聊起家常来。

    这老婆婆也是真是个好人,酒楼停业了,她不担心自己儿子的工作,却为戴老板操起心来。

    对于母亲的话,一旁的厨子好像有些不满,开口劝阻母亲,“娘,别说了,回屋去吧,人家戴老板是有钱人,这点损失对人家来说不算什么的,你就甭为人操心了。”

    刘楚一边喝水,一边暗自观察这母子俩,厨子平日里看似很维护戴老板,但今天从他的语气看来,他对戴老板的态度有点奇怪。

    那个素来以风||骚著名的戴老板,没想到也是有人恨有人护,譬如这老婆婆,就是在担心她,刘楚不露声色。

    不过,当务之急是厨子和卖货郎以前是否相识。

    目前从厨子的反应来看,他跟卖货郎不熟。

    刘楚把视线移到厨子的老母亲身上,“老人家,不知道你们娘俩的老家是哪个村的?”

    厨子似乎是要说什么,老婆婆已经先开口,“我们是黄石村的。”

    “黄石村?那好像离卖货郎住的村子很近啊。”

    刘楚再次紧盯着厨子,想看看他的神情是否会有所变化,然后令他失望的是,厨子还是没有什么异常。

    “捕头老爷你有所不知,我们山里人生来命苦,大山阻隔了村子与外界的联系,有些人一辈子都无法离开大山,那些所谓的邻村其实都是隔了几座山的,不是有什么大事的话,我们从来都不会互相来往的。”

    一旁的老婆婆唉声叹气,拿布满老人斑的手背抹眼睛,像她儿子这样的山民能混到酒楼的大厨,吃了很多苦头。

    厨子扭头,“妈,你说这些干什么啊?刘捕头来这儿是有要事,你尽说些有的没的。”

    老婆婆被儿子吼,委屈的瘪瘪嘴,“妈不说了,不说了。”

    刘楚挑挑眉毛。

    老婆婆走后,厨子对刘楚干笑,“刘捕头对不住啊,我妈上了年纪,喜欢唠叨。”

    “没事,老了多少都这样。”

    刘楚放下碗说,“既然你不认识卖货郎,那我就先告辞了。”

    “我本来就是想找人帮他收一下尸,可怜这卖货郎也没个亲戚朋友,如今骨骸被人放在酒楼,连来个帮忙下葬的人都没有。”

    厨子很是感叹,“哎,可怜啊……我们山民注定了这一生是来受罪的。”

    刘楚的眼睛里闪过暗光,这厨子应该早就知道他在那次之后,还会过来查问,所以早早就想好了如何应付他。

    一开始,刘楚的疑问,厨子的回答全都合情合理,只可惜他的态度冷静过了头。

    镇上的人只知道,卖货郎被发现时有几块肉骨头和货担子,没什么骨骸,也不在酒楼,早埋山里了。

    刚才刘楚有意提了一句,厨子百密一疏,在他面前露出破绽。

    厨子没有一丝惊讶和疑惑,这只能说明在一开始,他就知道那个骨骸是卖货郎。

    这样一来,一切就能联系起来了,卖货郎的死肯定和他的朋友厨子有关,甚至很有可能是厨子借请卖货郎吃饭的借口,讲卖货郎骗到了酒楼,然后再将他杀害。

    当然这些目前还只是刘楚的推测,具体厨子在这件案子中扮演什么角色,还要继续调查才行。

    等到刘楚再来厨子家时,人已经死了,就死在自己的屋子里。

    厨子的身体被一分为二,上半身在地上,腰部以下的部位不知所踪。

    老冯说,“死者的上半身只有一个伤口,就在腰部,小刘你看,这伤口周围的皮|肉全都烂了,不是被武器所伤。”

    刘楚沉吟道,“被啃过?”

    老冯说,“还不能确定。”

    他扫视一圈说,“这屋里的地面,墙壁,和所有的桌椅板凳上面都没有一滴血,说明死者在被切|开之前,血就被放干了。”

    刘楚说,“熟人干的?趁其不备下手?”

    老冯说,“上次就跟你说过,活人的事别问我。”

    刘楚掐眉心,“我以为厨子会有什么行动,特地派人在他家周围监守,没想到会出事。”

    老冯拍拍他的肩膀。

    刘楚的面色不太好看,“案子涉及的人数又多了。”

    刚找到的线索,说断就断。

    厨子这条线没起到该有的作用,已经废了。

    刘楚在屋子里翻找起来,在不同位置发现了几根动物的毛,灰黑色的,“老冯,你看看这个。”

    老冯抽空瞧一眼,“死者养什么东西了吧。”

    刘楚皱眉,他来过两回,没听见什么东西的叫声,手下人也没向他禀报过。

    老冯跟刘楚对视一眼,都想到了一种可能。

    那妖浑身长毛,过来把厨子吃了,剩下个上半身,是因为先吃的下|半|身,饱了就没再吃?或者是暂时放屋里,等它饿了再过来吃掉?

    刘楚拿着几根毛,双眼眯了眯,这作案手法,看似跟前几个案子一样,但是他的心里却出现古怪的感觉,像是有人刻意制造出来的,目的就是嫁祸给妖。

    厨子的死,虽然被刘楚掩盖尸|首的情况,还是引起镇上很多人的围观,戴老板被四毛叫来,她站在人群里,事不关己,也无视其他人的指指点点。

    四毛说,“戴老板,你不进去看看吗?”

    戴老板今儿个穿的还是旗袍,月白色的,跟平时相比,要朴素的多,身段还是很妖娆,她看着四毛,媚眼如丝,“小捕快,我一个女的,见到血|腥的场面,会做噩梦的。”

    四毛看呆。

    戴老板噗嗤笑出声,“小捕快,你真可爱。”

    四毛的脸通红。

    周围的人啐一口,骂戴老板真不要脸,死的是酒楼的厨子,竟然在人家门口|勾||搭|男的。

    厨子的后事是刘楚帮着操办的,老婆婆的意思是要把棺材抬回老家下葬,落叶归根。

    刘楚叫四毛去找马车拉棺材,从镇上到乡下,要走上一段路的,中途恐怕得歇上一歇。

    出发当日,天空灰蒙蒙的。

    老婆婆拽着刘楚的手,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谢谢捕头老爷,还说山里比镇里好,当初叫儿子在乡下待着,他偏不听,非要来非要来,结果日子才刚好起来,命就没了,还是死无全尸,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要这样对她的儿子。

    刘楚安抚几句,“老人家,你儿子出事之前,家里可有来过什么人?”

    老婆婆说没有的。

    刘楚有派人监守在四周,知道厨子家每天的动向,有没有出门,出去干什么了,在外面都见了谁,做了什么,这些手下人都会跟他汇报,他之所以问,是想听到出乎意料的答案,但是没有。

    就在车夫把老婆婆往马车里扶的时候,老婆婆忽然想起来了个事儿,“对了捕头老爷,牛蛋出事前一天晚上,说是去见一个重要的人物。”

    刘楚的眉头动动,“有说是谁吗?”

    老婆婆摇头,说没有,“他夜半三更才回来。”

    刘楚的嘴皮子轻轻一碰,一个烧饭的厨子,是怎么做到在他手下人的眼皮底下溜出去,再溜回来的?重要的人物,会是谁?

    目送马车离开,刘楚去戴老板那儿。

    他也有派人在附近监||视,过去的时候,那弟兄蹲在巷子里,闭着两只眼睛,头一点一点的。

    刘楚一脚过去,“我让你来看着人,你给我跑这儿睡觉?”

    捕快被踢的身子一歪,他一个激灵,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老大,我这一直看着呢,那门都是关着的,这一上午就没人出来过。”

    刘楚没好气的说,“你俩眼睛全是闭着的,我过来的时候,你都没反应,那家人出没出来,能看到?”

    捕快讪笑,抓抓后脑勺说,“我刚打了个盹儿。”

    刘楚笑起来,“现在给我回去睡觉,叫四毛来顶着。”

    捕快打了个冷战,“老大,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不大意了!”

    说着,他就没忍住,打了个哈欠,眼泪都出来了。

    刘楚的脸漆黑,“还不快去!”

    捕快赶紧跑了。

    刘楚拉门环,戴老板的贴身婢女开的门,“刘捕头。”

    刘楚问起十五那晚的事。

    婢女说主子那晚身子不舒服,她把晚饭搁在门口,过了会儿来看,饭菜还在原地。

    刘楚对这婢女的话,半信半疑,上次张老板死的时候,戴老板就在阁楼上,婢女的回答却是对方没出过门。

    “去跟你家主子说一声,就说我来了。”

    婢女去了又回来,垂眼说道,“刘捕头,我家主子还没起。”

    刘楚看看日头,“那我晚点再来。”

    他下午过来,也没见着人,婢女说主子出门了。

    四毛说没看到。

    刘楚问道,“你当真一刻都没离开?”

    四毛说没,他又一脸心虚,“老大,我闹肚子,离开了一小会儿。”

    “……”

    刘楚在镇上走动,天色渐渐深沉,他没碰见戴老板,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没过几天,戴老板招了个新橱子,酒楼重新开业。

    乡绅们都去送贺礼。

    宋邧氏没去,在她看来,不过是镇上一个酒楼老板罢了,受不起她的面子。

    黄单在老太太那儿把好话说尽,才同意让他来酒楼,他从河边回来后就有按时喝药,已经不发热不流鼻涕,咳嗽还没好,声音哑哑的。

    戴老板关心的问,“宋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黄单闻到香水味,呼吸更加难受,他握拳抵在唇边咳嗽。

    “这天气眼看是越来越热,要热死人的呢,你怎么还染上风寒了?”戴老板说,“依我看,还是找洋大夫瞧一瞧比较稳妥,宋少爷,你这样咳,对嗓子不好的呀。”

    黄单摆摆手,这女的身上味儿太重,把他呛的反胃,还想吐。

    整个镇上无人不知,戴老板喜欢有着好皮相的男人,自然就不会轻易放过黄单。

    黄单的目光里有着探究,“戴老板,我对香水也有点了解,不知你身上喷的是什么牌子的香水?”

    戴老板说那瓶子上写的是一串字符,她不认得,“好闻的吧。”

    黄单说,“比较刺鼻。”

    戴老板还是笑着的,一点都不介意那句评价,“那是宋少爷没闻仔细,你再闻闻。”

    黄单屏住呼吸,“你喷的太多了。”

    戴老板左手端着右手,一阵娇笑,“宋少爷这就不晓得了吧,喷少了,味儿很快就没了,多喷一些,一天下来都是香的。”

    黄单,“……”

    门口跑堂的喊了声,“叶老爷到——”

    叶父来了,穿一身黑色马褂,袖口和衣摆都用黄色丝线绣了边,他的气色很差,女儿在成亲当天跑了,到现在都没找回来,心情想来也好不了。

    差一点就成女婿和岳父,黄单和叶父打了个照面,多少都有点尴尬。

    叶父上门赔礼过,毕竟这事错在她女儿,闹的镇上沸沸扬扬,两家都成了个大笑话,宋家没有追求,已经是大度了。

    “贤侄,你病了?”

    黄单说只是有点咳嗽。

    叶父说,“看过大夫了没有?安和堂的周大夫是伯父,要不伯父差人去请来给你把把脉?”

    黄单说,“不用了,谢谢伯父。”

    叶父拍拍黄单的肩膀,“贤侄,有蓝蓝的消息,务必要跟我说一声。”

    黄单说,“好哦。”

    他也不清楚叶蓝的情况,也许还在这个镇上,也许早就离开了,不管是哪一种情形,估计都不会找他。

    当初叶蓝跪地求他的时候,就说了是最后一次请他帮忙。

    叶父底下的小厮将送的贺礼交给酒楼管事的,是一尊金佛。

    戴老板一看,就爱不释手,说她这酒楼前段时间染了晦气,往后有金佛坐镇,小鬼就不敢来了,“叶老爷子,让您破费了。”

    叶父说,“戴老板客气。”

    戴老板跟叶父聊起家常话,没提叶蓝的名字,倒是提了他的二姨太白莺,问什么时候有空,一块儿打个麻将。

    叶父的脸色有几分微妙的变化,“她在家照顾我那小儿子。”

    戴老板说,“上回我见二姨太了,生了白白胖胖的大小子,还是那么年轻貌美,叶老爷子好福气。”

    叶父敷衍,明显的不愿多聊。

    黄单没走,站在旁边观察,等他抓到妖,一定给对方颁发一个最佳主角的奖项,就冲对方彪悍精湛的演技,拿奖也是实至名归。

    酒楼近日非常热闹,一楼二楼三楼都设宴了,以叶父的身份,他的座位是在三楼。

    叶父刚上去没一会儿,赵老头过来了,身边带着他最得意的门生。

    书生老实规矩的跟着老师,他看到黄单,脸就泛起红晕。

    黄单装作没看见。

    赵老头跟戴老板说,“好多年前,你这酒楼开业的时候,我送了你一副对联,你还记得吗?”

    戴老板一脸茫然。

    黄单若有所思,目前戴老板身上的疑点最多。

    他将所有关于戴老板的信息都按照顺序捋了一下。

    戴老板跟张老板有一腿,张老板在她的酒楼失踪,厢房里有身份不明的骨骸,她在张老板出事那天做了个旁观者,最近她的厨子死了,很快就招了个新的。

    以前很精明的一个人,现在记性很差。

    每次出现,身上都有很浓的香水味,是真的不懂时尚,土大款暴敛天物,还是为了遮盖什么气味?

    第二个嫌疑人本来是老太太,后来黄单又觉得不是,他在刘楚,赵老头,叶父三人之间犹豫,最后将叶父拧到那个位置上面。

    因为叶父在镇上人的眼里,就是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到,他没有任何疑点,接触不到一点跟妖有关的事,所以黄单才起了疑心。

    气氛有点僵。

    见戴老板是那反应,赵老头尴尬,“不记得也没事,今儿我又给你写了一幅。”

    戴老板笑,“那谢谢了。”

    她叫人接过书生手里的对联,还望书生的脸上看一眼,“赵老先生,你这学生模样生的极好。”

    赵老头咳一声,眼神示意书生离开,生怕自己的学生钻||进戴老板的旗袍里去。

    书生低头就走,经过黄单身边,小声喊,“大少爷。”

    黄单,“嗯。”

    他注意到,书生的耳朵都红了。

    书生没在原地停留,赵老头催他走了,话是问的黄单,“你奶奶呢?没来?”

    黄单说没有。

    赵老头背着手跟过来的一人打招呼,扭头又对黄单说,“阿望,你说那禅房里是不是被人施了什么法|术,怎么就把你奶奶的魂都给勾去了啊,这一天天的在里头待着,也不怕发霉?”

    黄单说,“天气干燥,不会发霉。”

    赵老头,“……”

    黄单露出奇怪的表情,“不过,奶奶最近念经的时间是越来越长了。”

    赵老头说,“可不是,我看你奶奶是把脑子都念坏了。”

    他吹胡子瞪眼,“我多少年前就跟她讲过了,神明有天下苍生要管,哪管的过来啊,求神不如求己,她当耳旁风,全指着念两句经,就能得偿所愿,哪有那样的好事。”

    黄单咳嗽几声,“老师,我奶奶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赵老头打哈哈,说没有吧。

    黄单眯了眯眼,欲要开口,身后传出戴老板激动的声音,不用回头看,就知道她脸上一定笑开了花。

    戴老板跟个美娇娘似的,在刘楚身边。

    刘楚的视线被挡,他把面前的女人拨||开,“戴老板,你这儿来了这么多人,不用去招待?”

    戴老板又往刘楚眼跟前凑,“有伙计呢。”

    刘楚再次把人拨到一边,他想看某个少爷,不想看别人。

    有不待见戴老板的,也有想把俩眼珠子抠下来,塞进她的领口,在里面滚上几圈的。

    戴老板跟刘楚没说上两句,就被钱庄的少爷给黏上了。

    酒楼的伙计,管事,跑堂都忙的脚打后脑勺,客人们被迎进来,领到安排好的座位,没人注意到拐角的柱子后面有两个男人。

    刘楚低声说,“我跟姓戴的那娘们没关系。”

    黄单说,“知道的。”

    刘楚听着青年咳嗽,“是那晚在河边落下的?”

    黄单,“嗯。”

    刘楚的腰背弯下来,头凑近些,“你把嘴巴张开,我看看你的喉咙有没有肿。”

    黄单后仰着头张嘴。

    刘楚低头,跟青年的一双眼睛对上,对方直直看着自己,是完全的信任,他有些不好意思,就把脸一绷,“眼睛闭上。”

    黄单说,“你不是要看我的喉咙吗?跟我闭不闭眼睛有关系?”

    刘楚恶声恶气,“叫你闭上就闭上,别废话!”

    黄单没闭眼睛,被一只宽大的手掌遮住了,他的脸被捏住往上抬,耳边是男人的声音,“肿了。”

    “我在喝药,很快就能好。”

    刘楚撤走手掌,“哪个药房抓的?喝了还肿成这样?”

    “奶奶请大夫开的方子。”

    黄单感觉自己就是药喝多了,老太太只有一个孙子,当个宝贝疼着,他打个喷嚏都紧张的要命,搞的府里人人心慌。

    刘楚看着青年的脸,这才不到十天没见,就瘦了,“我也在河里泡过,怎么就没事?”

    黄单说,“刘捕头,你是习武之人,我跟你不能比。”

    刘楚扯唇笑,“少爷,是你太弱了。”

    他又去捏青年的脸,“你那丫鬟,叫什么娟娟的,怎么没带在身边?”

    男人一提,黄单就愁,前两天他把娟儿叫去房里,拿了一笔钱说起那事,娟儿不肯走,那架势,像是死也要死在宋府。

    “她叫娟儿,不是娟娟。”

    刘楚不屑,“没什么区别。”

    黄单说,“老师他们在等,我得过去了。”

    “回来,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刘楚按住青年的肩膀,弯腰说,“上次你跟我提过,说人的皮||肉被扒掉,骨骸看起来没有多大的不同,你还给我举了例子。”

    他笑道,“我已经查出来了,酒楼那骨骸是卖货郎的。”

    黄单,“哦。”

    刘楚挑眉,“大少爷,你不感到惊讶?”

    黄单没什么表情,“惊讶。”

    刘楚,“……”

    黄单用随意的语气问,“厨子是谁杀的?”

    刘楚拽拽青年的衬衫领口,“凶手还没找到,这些天我为了调查东奔西走,就没去找你。”

    黄单有点失望,以为能多听到一些案|情内容。

    刘楚的声音里有几分委屈,很不爽,“你为什么没来找我?”

    黄单说,“我咳嗽没好,奶奶不让我出门,这次还是我拿宋家的颜面做文章,她才准许的。”

    “权且信你一回。”刘楚拿食指刮一下青年的脸,“你我都不是小孩子,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黄单问他,“什么行为?”

    刘楚挑着唇角嗤笑,“大少爷,你那天晚上对我又是亲又是抱的,怎么,便宜都给你占光了,就想对我始乱终弃?”

    黄单一脸无语,“你不是对我没兴趣吗?”

    刘楚不答反问,“宋望,你是留洋回来的,男人跟男人,可以接受的吧?”

    黄单张口,嘴巴被捂住了。

    “虽然那种关系不被人忍受,也不会得到尊重,但是我知道你能接受,我能感觉的到,正好,我现在也能接受了,所以我们可以往别的关系上面发展。”

    刘楚在青年的耳边说,“我数到五,你不拒绝,就同意了啊。”

    他的嗓音里裹着难掩的紧张。

    黄单眨眨眼睛,你捂着我的嘴巴,我还能说什么?你数到一跟数到一万,对我都没什么两样。

    没有性,还能硬?正常人做不到吧?

    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东西。

    刘楚|咬||他的耳朵,“我要开始数了。”

    黄单疼的蹙起眉心。

    刘楚数完,露出一口白牙,笑的异常得意,“好了。”

    黄单嘴上粗||糙的手掌撤走,男人温热的唇压上来,将他喉咙里的声音堵|住。

    片刻后,黄单推男人的胸膛,被|咬|了好几下,他疼哭了。

    刘楚的眼眸黑亮,目光灼热,他痞子样的坏笑,“大少爷,你的嘴巴|咬||着我的舌头,不让我出来啊。”

    说着又亲上去。

    黄单咳了起来,刘楚才将他放开,把手伸到后面,拍着他的后背。

    刘楚低头,两只手掌捧住青年的脸|抚||摸,“我亲你的时候,你很欢喜,我能感受得到。”

    黄单拉住男人的手,“你别摸我,疼。”

    刘楚摇摇头说,“我的大少爷,全天下你最娇气。”

    黄单刚哭过,眼睛还是红的,这会儿有泪光在眼里聚集,啪地掉落,一滴两滴,成线般滑过他的面颊。

    刘楚愣怔几瞬,他手足无措的给青年擦眼泪,“好了好了,你不娇气,是我没文化,瞎用词,别哭了,要不你打我,来,往脸上打。”

    黄单推开男人,将叠在一起的帕子抖开,铺到脸上擦擦,他在心里说,“系统先生,上次你说近期会推出很多新产品,其中有能够麻痹疼痛神经的吗?”

    系统,“抱歉,黄先生,在下在清点菊花灵的库存,稍后再与您交涉。”

    黄单趁机说,“能送我一点点吗?”

    系统,“我尽力。”

    黄单说,“多谢。”

    他见男人盯着自己,目中有后悔,自责,心疼,全都清晰可见,“我就是怕疼,现在没事了。”

    刘楚喘口气,哄个人不容易,他整个后背都湿了,真要命,“摸也不行啊?”

    黄单说,“你的手太糙了。”

    “……”刘楚看看掌心,“回头我找个时间,把这上头的茧磨一磨。”

    黄单说,“别磨。”

    刘楚盯着青年,这是有一点喜欢他手上的茧,还是非常喜欢呢,他得寸进尺,“不磨可以,那你让我摸。”

    黄单说,“我不让,你就不摸了?”

    刘楚笑的贼坏。

    有声音传来,是酒楼管事的在喊黄单,该入席了。

    刘楚拉住黄单,“亲我一下再出去。”

    黄单哑声说,“刚才亲了很多下了。”

    刘楚的舌尖抵了抵牙齿,“那是我亲你,现在换你亲我。”

    吧唧一声响,黄单的唇离开他,脚尖重新踩回地面。

    刘楚捞他的腰,在他耳边说,“那天晚上你叫我的名字,手勾着我的脖子亲||我,咬||我,说你想要,什么时候再来一次啊?”

    黄单说,“没有下次了。”

    刘楚,“……”

    他给自己一大嘴巴子,让你当君子,这下好了吧。

    黄单抽抽嘴。

    几楼同时开宴,酒菜的香味从在一到三楼之间来回穿梭,酒桌上的嘈杂声混成一片。

    刘楚也在三楼,他的注意力始终都放在另一桌的青年身上。

    酒席到后半场,黄单去后院方便。

    刘楚喝下两口酒,见人还没回来,他正要下楼去找,就看到四毛慌张的身影,“怎么了?”

    四毛顾不上歇口气,“老大,不好了,宋少爷不见了!”

    刘楚立刻拿走刀,快步下楼。

    后院弥漫着呛鼻的油烟味,

    厨子们,

    伙计们正在忙着手里的活儿,

    炒菜烧汤,

    摘菜剁肉,

    刷锅洗碗,

    打水砍柴,

    那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刺激的刘楚心烦气躁。

    茅房在里侧,有二人在蹲坑,

    憋着劲儿用力“嗯”,帘子忽然被掀开,他们吓一大跳,

    见着来人,

    也没机会臊,就着撅屁股的姿势打招呼,

    “刘捕头。”

    刘楚快速一扫,

    “见过宋少爷没有?”

    那二人齐齐摇头。

    刘楚放下帘子,

    他看向酒楼的后门,

    离茅房不远,

    步走约莫二三十步,

    跑也就转眼的功夫。

    后头的四毛追过来,边喘边说,“老大,

    我已经问了后门和大堂的弟兄,

    他们都说没见到宋少爷。”

    刘楚的眉头紧锁。

    四毛擦额头,一手的汗,“怨我,要是我没和老乡妹子搭话,跟宋少爷一块儿去茅房,就不会出这档子事了。”

    刘楚沉声问,“你看着他去茅房的?”

    四毛摇头,“当时老乡在井边打水,我帮她扯绳子,是背对着茅房的。”

    刘楚问,“你老乡可有看到宋少爷?”

    “没呢,她同我说话来着。”

    四毛还在喘,“后院就这么大,东边的几间屋子是酒楼伙计们的住处,我找了,还有两间是放杂物的,我也没漏掉,都没见宋少爷。”

    他满脸的费解,“老大,从后院到大堂就一个门,宋少爷既没出去,也没回来,他能去哪儿啊?钻地底下了吗?”

    刘楚道,“叫戴老板过来。”

    四毛从一楼找到三楼,回后院说,“没找到戴老板,问了一圈都不知道。”

    刘楚在克制着什么,“那就叫管事的!”

    四毛赶紧去把人带来。

    刘楚问道,“酒楼有没有什么地下室?酒窖?”

    管事的说,“没有的。”

    刘楚又问,“戴老板呢?”

    管事的笑笑,一脸褶子,“刘捕头,我就是一管杂事的,这老板的行踪,我哪儿知道啊。”

    刘楚抿紧薄唇,“去找。”

    四毛刚迈出一步,就听到背后的声音,“叫上所有人,听清楚了,是所有。”

    他扭头,看到老大的面色时,咽了咽口水,后背都发凉。

    从什么时候,老大跟宋少爷走的这么近了的呢?

    好像是那次土||匪进镇,宋少爷失手伤了老大的腿,他搬进客栈,和老大同吃同住,照顾老大开始的。

    从那以后,老大就把宋少爷挂在嘴边,时不时的说一两句,跟弟兄们挂自家婆娘一样的。

    四毛带着弟兄们绕着酒楼找的时候,刘楚人在宋府。

    宋邧氏闻,干枯的手一偏,将茶盏推到地上,砰地一下开花,碎片蹦的到处都是,“刘捕头,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

    她握紧拐杖,大力敲击地面,“你说过,你拿你的命保证!”

    刘楚淡声道,“老夫人,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宋少爷,等他平安回来,刘某的命,老夫人倘若想要,便拿去。”

    宋邧氏拨着念珠,嘴巴轻微张合,她在念经,很难让人听清念的什么。

    刘楚拿着刀的掌心汗湿一片,他的额角鼓动,“老夫人,宋少爷如今下落不明,生死……也不明,你若是等着佛祖来救,会来不及。”

    宋邧氏阖在一起的眼睛睁开,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一抹厉色,她用力攥住念珠,开口将管家叫来。

    很快,宋府的下人们全部出动,以及看护祠堂的教头和教员们。

    镇上一下子多了那么多人,在各个商铺跑进跑出,还向行人问话打听,不到一炷香时间,大家伙都知道,又有人出事了。

    这回是宋家的大少爷,老夫人的命根子。

    宋家那些旁支闻讯都往大宅子里去,假模假样的担心,着急,他们全被管家给拦在禅房门外。

    赵老头过来时,禅房外的人都走了,他像是特地掐准了时机,不想跟那些人碰面。

    一门之隔,宋邧氏在里面跪着念经。

    赵老头在门外站着,出声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了,阿望不是小孩子,他兴许就是觉得酒楼闷,出去散散心。迷了路。”

    里面没动静。

    赵老头背着手来回踱步,“不到晌午,应该就会回来的。”

    里面还是没丁点回应。

    赵老头喊自己的学生,“你回去罢。”

    书生反应慢半拍,他抬起头,明显的心不在焉,“老师,你喊我?”

    赵老头摇头叹息,“一个俩个的,都怎么了?”</div>http://www.123xyq.com/read/3/356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