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p>
赵诗文感到大脑一阵轰鸣，整个身体一下子僵住，巨大无比的恐惧压倒了她的每一根神经，让她无法做出任何行动。</p>
身体僵直着，大脑却格外活跃，走马观花似的的回忆起了一些记忆。</p>
那是她初次在图书馆里，见到男朋友范方俊的场景。</p>
“你知道庞加莱回归吗？”</p>
中午，在大家都去吃饭的时候，坐她对面的清秀男生推着眼镜问她。</p>
“嗯……？”赵诗文突然被搭讪，有些手足无措。</p>
“大致能这么说。”男生说道：“任何孤立而有限的系统经过非常漫长的时间后，能无限次的回归到一个任意接近初始状态的状态。这个时间的长度远远超出人类的想象，但它一定会实现。”</p>
“这就是轮回。”他说。</p>
赵诗文突然感觉很尴尬，有点想偷偷跑走，但她看了看男生认真而俊秀的脸庞，看了看周围人数很少的图书馆，耐住了性子，问：“然后呢？”</p>
范方俊自顾自说：“我们这有限的宇宙中，物质，能量，信息的组合都也是有限的。如果M理论为真，虚无中可以自发的涌现整个宇宙，这个现象就能出现无限次。”</p>
“两方面结合来说，无限次的骰出一个面数有限的骰子，总有一次，朝上的那面会是和第一次一模一样的。”</p>
赵诗文完全听不懂，她瞥了眼男生在看的书：《湿件计算机，骰子堆与自由意志》——也是莫名其妙看不懂的书名——默默合上了她刚在看的《数学三历年真题》，心想他不会看到自己在刷高数题，就以为她是理科生吧。</p>
但男生认真而专注的面庞吸引了赵诗文的注意，让她内心砰砰跳动。</p>
“他大概是有感而发吧。”赵诗文当时想：“看起来，是个多愁善感的人。”</p>
“还神神秘秘的，搭讪也不过大脑，说些女孩不懂的话……大概平时是个很孤僻的人？”</p>
赵诗文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男生认真对视的眼睛，下意识别过头，随便问：“这意味着什么呢？”</p>
他撇了撇嘴，说：“这意味着，如果一个人被杀死了，在漫长的时间后，他会重新组合重归，就像死亡只是一场漫长的长眠，无梦的长眠过后，就是苏醒。”</p>
范方俊身体猛然后退，靠在椅子背上说：“这是不是很浪漫的事？”</p>
现在想来，范方俊说这句话时，一点浪漫的色彩都没有，完全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神情显得格外诡异。</p>
后来，赵诗文跟他聊多了，才知道他是灵能理论专业的学生，喜欢研究物理学，宗教学方面的内容，谈恋爱后，也把她邀请到了乡下，参加某次教会布道。</p>
可赵诗文没想到，布道的人竟然是他。</p>
踏踏。</p>
范方俊的脚步声让赵诗文回过神来，不知何时，他已经来到了她身边。</p>
他的眸子里，邪异的光彩慢慢黯淡，回归了初次见面时清澈的眼瞳。</p>
他的手臂突然动了。</p>
赵诗文吓了一跳，身体紧紧贴在椅子背上。</p>
却发现范方俊没有攻击她，而是一手掐着她身旁一人的脖子，另一只手去抓他的眼睛。</p>
“不，不，我没有……”那人惊慌失措，本来想要辩解，发出着无比惊恐的声音。</p>
赵诗文不敢去看发生了什么，她只听到那人的声音从惊慌恐惧变成大声的惨叫，好像见到了最为害怕的事物，遭到了惨无人道的折磨。</p>
她从未听过，一个大男人，竟然能发出那种恐怖的哀嚎。</p>
而周围的教众们默默转头，都盯着那男人在看，眼眸里没有一丝一毫属于人类的情绪。</p>
这些冰冷的，甚至带有恐惧，仇恨的眼神，像一只只毒蛇的凝视，赵诗文突然很庆幸范方俊搞错人了，没有这样折磨她。</p>
这时，黑袍人开口了：</p>
“不是他。”</p>
“是他旁边的女人。”</p>
赵诗华的血液凝固了。</p>
恐惧像寒气一样渗透进了她的骨髓，这下她连一点思维都动不了了，周围的邪教徒们默默盯着她，那眼神好像要把她剥开，吞噬掉。</p>
接着，她的脖子被巨大的力量提了起来。</p>
赵诗华双手抓向范方俊的右手，却怎么也握不动，只能任由窒息一点点夺走她的生命。</p>
大脑缺氧逼迫赵诗华本能的挣扎着，她看着男生的眼神，那淡漠冷酷的眼神和图书馆那次遇见时一模一样：</p>
“这意味着，如果一个人被杀死了，在漫长的时间后，他会重新组合重归，就像死亡只是一场漫长的长眠，无梦的长眠过后，就是苏醒。”</p>
对，他说这句话时，也是这个眼神！</p>
她接下来像个破抱枕那样，被丢到了另一边几位邪教徒身上，不怎么疼，但内心的绝望蔓延到了全身。</p>
赵诗华觉得自己会死在这里。</p>
“尊敬的‘学者’。”范方俊微微鞠躬，对黑袍人说：“请容许给我一点时间，我要惩处这位浅信徒。”</p>
“等一下。”黑袍人说。</p>
它抬起袖子，一截滑腻的，仿佛黑影构成的黑色触手露了出来，指向地上某件物品。</p>
那是赵诗华的手机。</p>
还开着机，屏幕上有救援大队紧急求救的按钮。</p>
“没时间了。”黑袍人说：“你们该证明对主的虔诚。”</p>
这句话让这些狂热的邪教徒都有些动摇。</p>
但好像因为刚喝过“圣音水”，很多人大起了胆子，争相向讲台，那里插着一把祭祀用的修长匕首。</p>
……这里的聚会被举报了，中夏的修行者马上就到，他们这么多人根本无法都撤走，必须赶快自杀，将自己献祭给伟大的神。</p>
黑袍人走向无法动弹的赵诗华，那触手隔着很远都能感到滑腻和恐怖。</p>
赵诗华被恐惧压倒，完全无法动弹。</p>
旁边的范方俊，眼瞳中犹豫挣扎的神色消失，再次显现了那妖异的神色，轻轻让开位置，让黑袍人来处理赵诗华。</p>
赵诗华恐惧的闭上了眼睛。</p>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范方俊震惊的声音，以及一道重物倒地的声音：</p>
“什么人？”</p>
赵诗华睁开眼眸。</p>
一件黑金色的动力甲出现在昏暗的教堂中，左胸前是鲜艳的红色国旗，右边有虚空俱乐部的图案。</p>
它的主人有张帅气而眼熟的脸，手中握着一把仿佛纯粹的黑暗构成的刀刃，穿刺进了黑袍人背后。</p>
黑袍人倒在了地上，这人还不忘踩上一脚，踩在了它的背部。</p>
赵诗华听到他回答范方俊：</p>
“我是特别救援队队长苏晓，直属紧急事态部，邪物已除，所有人抱头蹲下，攻击我则视为邪物同党，等会儿我会出示证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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