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江扶月就让牛睿把监控范围从整个南越缩小至沙浦。</p>
牛睿：“这么快就查清楚了？”</p>
江扶月：“嗯。盯死密林养殖区，尤其是附近分布有铁制品生产厂的。”</p>
“明白。”</p>
挂断之后，江扶月又转手拨通另一个号码——</p>
“刘叔，南越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p>
“集团驻南越的人手准备就绪，随时待命。”</p>
“很好，先派人去沙浦探路，牛睿那边一旦有了最新消息，就立刻通知你们。”</p>
刘尽忠：“交易人选定了吗？”</p>
“对方要求跨境转账。”</p>
“这种情况要提防利用太空账户，收钱撕票。”</p>
这也是江扶月所担心的。</p>
“我打算派炎知行过去随机应变。刘叔，你去问问他的意思，不要勉强，明天给我答复。”</p>
“好。”</p>
第二天没等来刘尽忠的回复，倒是把关艺玲等来了。</p>
“韩姐姐，不好意思，”女人穿着玫红色大衣，妆容精致，笑容明艳，“大清早就来打扰你们。”</p>
虽然昨天闹得不太愉快，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别人都主动上门了，韩韵如自然也不会记恨。</p>
“没关系，我们都起了，不打扰。快进来——”</p>
关艺玲换了拖鞋，往客厅走，迎面撞上来叫韩韵如吃早饭的秦临：“小如，都摆好了，你……”</p>
蓦地，话音一顿。</p>
男人眉心稍紧：“你怎么来了？”</p>
关艺玲扬起笑：“阿临……”</p>
韩韵如见状，识趣地进了饭厅，把空间留给两人。</p>
“对不起，昨天是我太不懂事，你出来之后，我一个人留在酒店整晚都没睡着。”</p>
秦临不接话，双手插在裤兜里。</p>
关艺玲走到他身旁，温言软语：“我认真反思过了，在爸爸这件事上，我作为长辈不该和一个小辈较劲，以致于说出一些不够得体的气话。可阿临，你想过没有，我会这么大反应也是因为担心爸，怕他有个三长两短……”</p>
不得不说，女人很聪明，先放低身段认错，再动之以情，一点一点软化男人的心。</p>
果然，秦临听完，面色稍缓，但仍不接话。</p>
关艺玲也不气馁，软软的嗓音比三月春风还要温柔百倍：“再有就是在你和韩姐姐这件事上……”</p>
男人目光骤紧，乍现犀利。</p>
她状若未觉，自顾自道：“我知道，是我太敏感了，可我忍不住……”</p>
女人嗓音染上一丝哭腔，却倔强地压抑着，不肯表露：“如果不是当年阴差阳错，如今和你站在一起的人就是她，不是我了。你知道这种感受吗？就像……”</p>
她停顿一瞬，“就像我偷走了别人的幸福，老天爷终究会降下惩罚，让我一无所有。我忐忑、害怕、惊惧，所以才会胡思乱想、口不择言，明明这样做只会把你推得更远，让自己变得面目可憎，可我就是控制不住……真的控制不住……”</p>
秦临眼中闪过一丝动容。</p>
“有时候我会忍不住想我要是不那么爱你就好了，佛经里说，由爱生忧、由爱生怖，因为太过在乎，所以才害怕失去……”</p>
“艺玲……”男人终于舍得开口了，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痕，一声轻叹逸出唇畔，“我和小如早就已经是过去了，如今我们各自都有家庭，且和谐美满，你完全不用多想。”</p>
“抱歉，我应该相信你。”</p>
“好了，既然误会都解释清楚，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一会儿去跟小如和月月道个歉，这件事就算过了，我们还是一家人。”</p>
关艺玲笑容骤僵，但不过零点一秒便收敛得干干净净，靠在秦临胸前，轻轻点头：“应该的。我这趟来就是为了亲自向她们道歉。”</p>
“嗯，你一向识大体，知进退。”</p>
秦临把人带到饭厅，关艺玲当场向韩韵如和江扶月母女道歉——</p>
“韩姐姐，昨天是我不懂事，见笑了。”</p>
韩韵如柔洽莞尔：“都是一家人，不说这些。昨天我也有些冲动，你别放在心上。”</p>
接着，轮到江扶月。</p>
“昨天是阿姨冲动了，不该质疑你。这件事原本就该是我们的责任，你主动帮忙，我却……不识好歹，实在……”</p>
这话的确歉意十足，但说到后面，怎么就那么不对味儿？</p>
一个长辈当着晚辈的面说自己“不识好歹”，这怎么听都像是把江扶月架在火上烤。</p>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多目中无人、张狂自大。</p>
秦临正准备说话，就在这时，江扶月开口了——</p>
“昨天我们双方各自就事论事，你有你的立场，我有我的坚持，不存在谁对谁错，道歉大可不必。”</p>
“但是……”关艺玲还想说什么。</p>
江扶月：“十分钟前收到消息，南越那边已经摸清了绑匪的具体地点。未免打草惊蛇，我的人只在外围监视，没有靠近。”</p>
“什么？！找到了？！”关艺玲惊呼，表情难以置信。</p>
才一个晚上怎么就……</p>
秦临也觉得不可思议：“真的吗？那爸现在如何？”</p>
江扶月：“秦爷爷暂时安全，绑匪没有把他怎么样。”</p>
时青栀目露欣喜，心头狠狠松了口气：“太好了……太好了……”</p>
江达和韩韵如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露出笑容。</p>
“那接下来怎么做？要不要报警，让华夏这边联系南越警方，展开抓捕行动？”</p>
江扶月还没开口，就听关艺玲急道：“不行——”</p>
众人望向她，眼神怪异。</p>
“我、我的意思是，就像月月昨天说的，一旦警方出动，绑匪没发现还好，一旦发现后果难以预料，我们不能拿爸的性命去冒险！”</p>
老太太点头。</p>
她不心疼钱，她只怕老秦回不来。</p>
倘若秦远琛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她拥有再多的钱也毫无意义。</p>
秦临也表示赞同。</p>
江扶月撩起眼皮，朝关艺玲看了眼，后者不闪不躲，眸中一片焦虑。</p>
相当真情实感。</p>
“刚好，”她嘴角一勾，“我也是这么想的。”</p>
关艺玲朝她抿了抿唇，露出几许笑意。</p>
江扶月移开视线，接着道：“两国警方联合行动需要经过一系列审批流程，具体操作中还有很多不够灵活的地方，比如语言障碍，短时间内很难克服。”</p>
时青栀：“那该怎么办？我们自己展开营救？”</p>
秦临摇头：“不现实。首先，我们手里没有相关的人脉资源；其次，就算临时花钱组织雇佣兵，时间也不够。”</p>
“月月？”老太太俨然将所有希望寄托到江扶月身上。</p>
秦临却仍然不太相信江扶月有这个本事，尽管她认识莱克教授，但那也不能证明她可以和一群穷凶恶极的绑匪对抗。</p>
“我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亲自去一趟南越！”</p>
“然后呢？”江扶月问他，“过去之后，你打算怎么做？”</p>
秦临一愣。</p>
半晌，“……我去和那群绑匪交易！”</p>
“怎么交易？拿钱换人？”</p>
秦临就是这么想的。</p>
只要他在，绑匪又收了钱，自然会放了秦远琛。</p>
江扶月轻笑摇头，语气却又冷又沉：“天真！”</p>
秦临狠狠皱眉。</p>
韩韵如招呼道：“月月，好好跟你秦叔叔解释。”</p>
“这么说吧，绑匪根本不可能给你面对面交易的机会。”</p>
秦临：“在那段录音里，绑匪没有提到具体交易方式，所谓的通过太空账户收钱只是猜测。就算是真的，我们也可以通过谈判争取。”</p>
江扶月又想怼他一句“天真”，不过看在老太太和韩韵如的面子上，她还是忍住了。</p>
哼笑一声：“你可以试试。”</p>
秦临：“试就试！”</p>
江扶月冷笑。</p>
就在这时，老太太手机响了，来电显示境外号码。</p>
江扶月下颌微抬：“不是要试吗？那你就试吧。”</p>
秦临咬牙。</p>
他还不信，自己活了大半辈子还不如一个十八岁的小丫头看得清楚、想得明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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