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的时候，江小弟抱着自己的奶罐罐非常有礼貌地对谢定渊说——</p>
“谢谢叔叔。”</p>
谢定渊眼角一抽：“……不客气。”</p>
等江小弟上了校车，江扶月才坐回车里，一路开往DNA大厦实验区。</p>
谢定渊跟江扶月一起。</p>
“你今天要进实验室吗？”她问。</p>
“嗯。昨天有董事会，我必须到场，但平时我基本都待在实验区。”</p>
江扶月发现相比昨天的西装革履、一丝不苟，他今天只穿了一套休闲服，但依旧熨烫笔直，不见褶皱。</p>
两人各自进了换衣间，江扶月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实验袍，手里还拿着牛奶。</p>
她仰头喝了两口，恰好谢定渊从旁边出来。</p>
入目便是女孩儿雪白的脖颈，随着仰头的动作露出小巧精致的下颌。</p>
男人咽了咽口水，喉结轻滚。</p>
却在江扶月望过来的瞬间，飞快收回视线，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p>
“你先进去吧，我在外面喝完。”</p>
她的实验习惯非常好，这点早在当初两人共用Q大交叉学科实验室的时候，谢定渊就知道。</p>
“不急。”他说。</p>
江扶月就没管了，三两口把剩下的牛奶喝完。</p>
进去的时候，谢定渊走在她旁边，鼻尖萦绕着若有似无的奶香味，其中还夹杂女孩儿本来的橙花琥珀香。</p>
他眉目轻动，在看不见的角度指尖正难耐地互碾着。</p>
两人到得不算早，反正老白已经来了，坐在实验台前，对着满屏数据有些昏昏欲睡。</p>
却又在视线触及江扶月的瞬间，神情一振，重新打起精神。</p>
“我赶了三组数据！”他说，哼哼的小表情还挺骄傲，只是眼下的青黑暴露了他熬夜的事实。</p>
江扶月走过去看了眼，能够感觉到对方瞬间戒备的气场，浑身都绷紧了。</p>
她有这么恐怖吗？</p>
老白：你他妈自己心里没点AC数？</p>
“还真有三组……”</p>
“那当然！我可是宾大高材生！”</p>
“熬了多久？”</p>
“啊？”</p>
江扶月似笑非笑，一秒戳破：“你昨晚没回去？住在实验室的？”</p>
老白：“！”</p>
上午九点，江扶月坐到电脑前，调出模型，开始导入数据。</p>
她同时开了三台电脑，三组数据同时进行。</p>
老白傻眼：还、能这样？！</p>
那他熬了一个通宵弄出来的三组数据岂不是就跟平时分析一组数据花的时间一样？！</p>
“靠——你你你搞什么？”</p>
江扶月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明知故问。</p>
老白嘴唇哆嗦，牙齿打磕：“小姑娘，你不讲武德啊！”</p>
“这叫统筹安排。”</p>
“是不是我搞一百组数据出来，你都能用分析一组的时间完成所有？”</p>
江扶月沉吟片刻，认真回答：“如果现场有一百台电脑的话。”</p>
老白：“……”啊！我死了！</p>
其他几人昨天听完老白的描述还不怎么相信，打算亲眼看一看江扶月是不是真这么厉害，所以今天格外留心这边的动静。</p>
这会儿看到了，也哑巴了，纷纷在心头为老白默上一哀。</p>
宾大高材生被高中生踩在地上摩擦，啧啧……</p>
实惨！</p>
完善后的模型比江扶月预计速度快了近两倍，老白第四组数据还没出，她手里这三组就已经完成。</p>
老白噌一下站起来，突然两眼发黑，大脑眩晕，幸好老金眼疾手快把他扶住，不然直接栽地上了。</p>
“怎么回事？！”其余几人立刻围上来。</p>
老白靠在老金身上，半撑着眼皮，摆摆手：“没事没事，低血糖犯了……”</p>
大家拿葡萄糖的拿葡萄糖，掏巧克力的掏巧克力。</p>
一刻钟后，老白才缓过来。</p>
江扶月没敢凑上去，因为对方一见她就生理性发抖。</p>
“你你你你……离我远点！”</p>
江扶月：“……”就、挺无奈。</p>
这让她想起当初物竞班的“呕吐娃”侯思源，现在又要多一个“眩晕娃”了吗？</p>
老白调整好之后，准备继续上实验台，结果被谢定渊一声令下，赶去外面休息间睡觉，并勒令：“今天不准再进来。”</p>
“可数据怎么办？”还有两百多组……</p>
他这里一停，整个实验进度都会被拖垮。</p>
谢定渊：“我来。”</p>
“啊？”</p>
众人同款震惊。</p>
团队成立多年，他们和谢定渊也算老搭档了，除开最初谢定渊会亲自上实验台负责具体实验环节之外，后来他都是把控全局、提纲挈领的那个，几乎没再亲自下场过。</p>
只有江扶月眼中跳跃着兴奋，还没开始，血液里好战的因子就已经蠢蠢欲动——</p>
棋逢对手，她和他到底谁更快？</p>
老金：“我觉得小姑娘眼神不太对。”</p>
“像要把谢教授吃了一样。”</p>
“剥皮拆骨，吃干抹净那种。”</p>
“……”</p>
老白走了，出去外间，看背影还挺失落，然而实际上，他背对众人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p>
妈呀！终于解脱了！</p>
他逃也似的加快脚步，心中默念——</p>
珍爱生命，远离高中生，阿门！</p>
谢定渊坐到老白的位子上，旁边就是江扶月。</p>
他用五分钟时间熟悉了操作步骤，眼神犀利，手速惊人。</p>
江扶月全程不动声色观察他，像在研究什么新型生物。</p>
好奇，审视，探究……</p>
所有情绪都融进目光里，看得谢定渊心浮气躁。</p>
但男人定力强大，并没有在脸上表现丝毫，还是那副岿然不动的模样。</p>
“好了。”他说。</p>
江扶月点头，“那开始吧。”</p>
十分钟后，谢定渊出了第一组数据。</p>
江扶月收到之后，十指如飞，一边导入，一边分析优化。</p>
又过了八分钟，谢定渊的第二组数据接踵而至。</p>
但江扶月这边第一组数据分析结果还没出来。</p>
她转头，深深看了男人一眼。</p>
谢定渊清楚窥见她眼底升腾而起的战意。</p>
他唇角上扬，笑了。</p>
江扶月红唇微抿，收回目光，全身心投入到模型上。</p>
十根手指快得只见残影，键盘噼啪的声音仿佛敲在人心上。</p>
两分钟后，优化完成，不仅第一组数据分析结果出来，第二组也同时完成。</p>
女孩儿转头，对着男人挑衅勾唇。</p>
谢定渊眸色微沉。</p>
五分钟后，第三组数据出来。</p>
从十分钟，到八分钟，再到现在的五分钟，男人的速度并未随时间推移趋向平缓，而是越来越快。</p>
江扶月这边的优化速度同样不慢。</p>
两人就像杠上了一样，你追我赶，倘若这次他领先，下次她便要扳回来，再下次可能又是谢定渊占优势，但又一轮江扶月势必会赶超。</p>
两人一前一后，紧追不舍。</p>
咕咚——</p>
老金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我看得眼花，你们呢？”</p>
“实不相瞒，我压根儿就没瞅清楚过。”</p>
“他俩是在比赛谁先把键盘捶烂吗？”</p>
“你这个想法我无比赞同。”</p>
“所以谁先捶烂呢？”</p>
“……”</p>
谢教授有这个速度，他们一点也不觉得奇怪。</p>
但是江扶月居然能够不相上下，这就很恐怖了。</p>
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叼吗？</p>
江扶月和谢定渊同属遇强则强的潜力型选手，结果就是两人被对方逼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p>
当第一百三十二组数据出来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时差已经缩小到以秒计。</p>
“够了。”谢定渊率先叫停。</p>
江扶月：“？”</p>
“午饭时间了，你不饿吗？”</p>
原本不饿的，被他这么一说，好像真有点饿。</p>
“走吧。”</p>
“啊？”</p>
“吃饭。”</p>
“……哦。”江扶月推开键盘，离开座位。</p>
坐得太久，冷不丁起身，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栽。</p>
惊呼还未出口，下一秒，就被男人长臂揽住，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p>
江扶月一愣。</p>
谢定渊：“没事吧？”</p>
她摇头，从他怀里退出来，站稳：“嘶……脚麻了。”</p>
男人怀中一空，眼底飞快闪过一抹遗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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