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三天，江扶月的保送通知书送到一中教务处。</p>
“几、几封来着？”老校长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p>
教务处主任微笑重复：“九封，分别来自B大、Q大、G大、F大、Z大、S大、国科大、中科大、华科大。”</p>
“这、这么多啊？”老校长咽了咽口水。</p>
教务处主任：“从这两天接到的电话来看，应该还有几封在路上，最迟后天就会送到。”</p>
老校长：“？”就、有点懵。</p>
主任：“如果我们开放国外大学保送渠道，会更多。”没准儿常青藤名校也会递来橄榄枝。</p>
老校长：“……”</p>
往年不是没有学生在国际性的学科竞赛中拿奖，但像江扶月这样包揽国内顶尖大学保送资格的，还是头一个。</p>
阵仗……也太吓人了点。</p>
主任分析道：“之所以会这么轰动，无非两个原因。首先，江扶月拿下的是双科竞赛，满分第一，这个成绩在IPhO和IOI长达一百多年的竞赛史上可以说绝无仅有，之后估计也不会再出现……”</p>
网友称江扶月为“竞赛天花板”不是没有道理的。</p>
“其次，几个视频的爆火带来了惊人的热度，其他学校才会闻风而动。”</p>
按照惯例，IPhO和IOI获奖学生，通常保送学校都是夏令营承办方。</p>
比如今年，IPhO拿奖，就默认保送Q大，IOI拿奖，对口的则是B大。</p>
像G大、F大、S大这些学校通常不会掺和。</p>
但今年江扶月的人气实在太高，热搜上了好几回，曝光度堪比流量明星，其他学校自然也知道了。</p>
校长沉吟一瞬：“这事校方没法做决定，得看江扶月自己的意思。这样，你让徐泾带她过来一趟，面对面问一下孩子什么想法。”</p>
“好。”</p>
很快，徐泾和江扶月就被请到校长办公室。</p>
胡永围笑眯眯请两人坐下，不疾不徐地把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问江扶月：“……你现在是什么想法？当然，我这么问没有要干涉你的意思，自由择校是学生的权利，我们作为老师能做的，就只是为你提供一些建议和参考。”</p>
“所以，不用有压力，怎么想的就怎么说。”</p>
老校长慈眉善目，说话也温吞谦和，年长的睿智在他一言一行中表现得淋漓尽致。</p>
江扶月如实道：“我不打算通过保送的方式上大学。”</p>
徐泾一愣。</p>
主任骤呆。</p>
老校长胡永围直接傻掉：“……你、说什么？”</p>
“我要参加高考。”江扶月一字一顿。</p>
“不是……江扶月，你听我说，”徐泾最先坐不住，噌一下站起来，“虽然你很优秀，成绩也非常稳定，但考试就意味着风险，好和不好的几率对半开，这点你想过没有？”</p>
江扶月点头：“不用想，我有常识。”概率基本题。</p>
徐泾：“……”</p>
主任也不太明白：“高考的终极目标就是为了上一个好大学，现在华夏最顶尖的两所学府摆在你面前，各大王牌专业尽数开放，任你挑选，我想不到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p>
江扶月：“那是您的想法，不是我的。”</p>
主任一噎。</p>
现在的孩子在老师面前都这么硬气吗？</p>
徐泾这会儿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他斟酌了一下措辞：“你一直在强调你的想法，那你到底有什么想法，能说说吗？”</p>
江扶月沉吟一瞬：“也许对绝大部分学生来说，高考唯一的目的是大学，但于我而言不是。”</p>
徐泾：“那在你眼里，高考是什么？”</p>
江扶月：“就是一场考试啊，本质上和月考、周测没有区别。而大学也不是高考的终点，只是漫漫人生的一个阶段。”</p>
“我很享受现在的节奏和步调，暂时没有打乱的想法，所以，保送就免了吧。”</p>
保送就免了吧……</p>
免了吧……</p>
吧……</p>
女孩儿说得轻松，其他三人却越听越沉重。</p>
尤其是徐泾，他作为江扶月的班主任，简直不能接受自己的学生主动放弃一个这么好的机会。</p>
可他又没立场发火，毕竟，老校长都说了，老师能做的只有建议和参考，决定权还是在学生自己手上。</p>
奈何他急得火烧火燎，却也只能原地跳脚。</p>
主任也仿佛看奇葩一样打量江扶月。</p>
他在一中工作几十年，放弃保送的学生不是没有，但原因大多是对学校或专业不满意，纠结之后选择硬考。</p>
当然，成功的有，失败的也不少。</p>
但江扶月完全没有这个顾虑啊，Q大和B大的热门专业和王牌专业都向她伸出了橄榄枝。</p>
起初他接到电话，只说物理学院和计算机学院给了保送名额，但实际到手的保送通知上，其他学院诸如经管、材料、生命科学、天体物理等等都发出了邀请。</p>
对于专业的顾虑，完全不存在。</p>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让他啧啧称奇，别人选择放弃保送、直面高考好歹也要纠结一番，可江扶月倒好？</p>
别说纠结，她连一丝犹豫都没有，说拒就拒了，就像放弃一块街边随处可买的草莓蛋糕，理由是——不想吃。</p>
最后，老校长也坐不住，表态了：“这样，你也别急着拒绝，先回去和父母商量一下，这周之内给我答复就行。”</p>
“好。”江扶月离开校长办公室。</p>
徐泾跟在她后面，一言不发。</p>
他郁闷了，自闭了，拒绝交流！</p>
正好江扶月也没有要同他说话的意思，一路沉默，最后径直回了教室。</p>
徐泾：“？”就这？！</p>
我都不说话了，你也不知道哄哄我？敲！</p>
等徐泾臭着脸，一派怨念地回到年级办公室，孟志坚恰好抬头——</p>
“哟！谁惹你了？脸拉得像挂面一样。”</p>
“江扶月！”</p>
“谁？”孟志坚一口水呛住，“不能够吧？”</p>
那丫头出了名的省心啊，怎么会把徐泾惹成这副鬼样子？</p>
稀罕！</p>
太稀罕了！</p>
徐泾翻了个白眼儿：“爱信不信，不信拉倒！”</p>
孟志坚赶紧凑上去：“到底出什么事了？说来听听。”</p>
“不说！一说就是气！”</p>
“那也不能憋着啊，没准儿我可以帮你出出主意什么的。”</p>
徐泾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怕说了，你比我还炸。”</p>
“绝对不可能！”孟志坚伸出一根手指，贱贱地摆了摆。</p>
他脾气多好啊？对付七班那群二世祖都不急不躁的，怎么可能炸？</p>
徐泾冷笑，“告诉你也没关系，毕竟这里面也有你一份儿。”</p>
“我一份儿？到底什么东西？说啊！”孟志坚心里痒死了。</p>
“江扶月的保送通知到了……”</p>
孟志坚两眼放光：“这是好事啊！Q大还是B大？”</p>
“都有。除此之外，还有G大、F大、Z大、S大、国科大、中科大、华科大。”</p>
“嘶！”孟志坚倒抽一口凉气，“怎么多？那专业呢？选择面大不大？”</p>
徐泾：“任选。”</p>
“厉害了，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学生，一中头一份，史无前例啊！”</p>
“哦，还有更厉害的，要不要听？”</p>
“嗯？”孟志坚一愣，“什么更厉害的？”</p>
徐泾眼中恶意大盛：“江扶月拒绝了。”</p>
“拒绝什么？”孟志坚还没反应过来。</p>
“拒绝保送。”</p>
五秒死寂，然后——</p>
“她拒绝？！她为什么拒绝？！她怎么能拒绝？！”孟志坚原地暴走，整个人都开始狂乱了，“你跟我开玩笑吧？老徐，这可一点都不好笑！”</p>
徐泾语气凉凉：“你看我的样子像开玩笑吗？”</p>
孟志坚：“……她真拒绝了？不是……她图什么啊？！”</p>
“老孟，说好的不炸呢？”</p>
孟志坚：“……”擦！</p>
</p>http://www.123xyq.com/read/2/227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