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玉芽儿这么一说，萧珩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腿脚。</p>
他终于明白换衣裳时那股子不对劲是来自哪里了，他没用手杖，也没一瘸一拐，他……像个正常人那样走了出来。</p>
“姑爷！你的腿好了！你的腿好了！”玉芽儿太激动了，一口气连说了两遍，要不是其余人还没醒，她还想说三遍四遍！</p>
恰巧此时，顾娇也起了，她从东屋出来。</p>
萧珩立马冲玉芽儿比了个噤声的手势。</p>
玉芽儿怔了怔，萧珩用眼神示意她保密，玉芽儿终于会意，眼神一闪，点了点头！</p>
顾娇朝二人走过来，玉芽儿继续晒被子。</p>
其实该给顾娇打招呼的，玉芽儿是个懂礼貌的小丫鬟，可她帮着姑爷做坏事，心太虚了，半点儿不敢和自家小姐对视！</p>
所幸顾娇不拘小节，没注意到玉芽儿的异样，倒是多日不见自家相公穿官服，乍一看他穿上，那股禁欲严谨的气质扑面而来。</p>
一大早的颜值暴击，愣是让顾娇原地垂涎了好几秒。</p>
萧珩仿若不察，与她打了招呼：“早。”</p>
“嗯，早。”顾娇呆呆地回应。</p>
萧珩压下险些翘起来的唇角，一瘸一拐地走到井边，动手去打水。</p>
顾娇可不会让他干重活儿，顾娇几步迈上前，要从他手中拿过木桶：“我来。”</p>
萧珩的手微微一抬，这个动作导致她没抓住水桶的木柄，反而抓住了他的手。</p>
萧珩清了清嗓子，瞥了眼身后的玉芽儿，一本正经道：“大清早的，你注意些。”</p>
顾娇：“……”</p>
吃过早饭，小净空和姑爷爷去国子监，顾琰与顾小顺前往清和书院，家里人都已知晓萧珩的身份，只是也心知肚明他的事多有复杂，不以宣扬，因此仍以萧六郎的身份称呼他。</p>
“我去翰林院了。”萧珩拄着手杖过来，对正在收拾小药箱打算去医馆的顾娇说。</p>
想到什么，顾娇对他道：“对了，你的手怎么样了？还疼吗？能写字了吗？”</p>
线早已拆掉，这几日一直在做复健，他吃饭都是用左手拿勺子。</p>
“好像不太好。”萧珩伸出右手，面不改色地说，“没什么力气。”</p>
“是吗？我看看。”顾娇放下小药箱。</p>
萧珩一瘸一拐地走到她面前，伸出自己的右手。</p>
他的手白皙干净，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连指甲都透着一股贝润，顾娇不由地再一次感慨，放在前世，这得是一双外科大夫的手，要不就是钢琴家的手。</p>
她开始为他检查伤口。</p>
伤口上有一层淡淡的疤痕膏，比起最初，疤痕已经淡了一点，只是在这只完美的手上仍格外惹眼。</p>
顾娇按了按伤口的位置：“疼吗？”</p>
“嗯？”萧珩微微一愕，随后，似是很快反应过来似的，接话道，“疼，不太明显。”</p>
顾娇问道：“不碰也疼，还是碰了才疼？”</p>
萧珩道：“碰了才疼。”</p>
顾娇顿了顿，把手塞进他的手心，说道：“你抓握一下。”</p>
萧珩抓握了一下她的手。</p>
她的手真小，他一只大掌能全部包裹住。习武又劳作的缘故，她手心与虎口有一层淡淡的茧子，不如信阳公主的手柔软，听说那些千金的手都那么柔软，可那些柔软的手他不喜欢。</p>
“就只能这么一点握力了吗？”顾娇皱起小眉头。</p>
“我的手是不是我的腿脚一样，要……”他叹着气，欲言又止。</p>
“我再测一下。”顾娇找了一支毛笔递给他，又在桌上铺开一张纸，“你写个字。”</p>
萧珩握住毛笔，没怎么犹豫，写了一个娇字。</p>
那真是一个惨不忍睹的字。</p>
比顾娇写得还差！</p>
顾娇目瞪口呆，就、就这种程度了吗？</p>
他的表情有些失望：“好像不是……太得力。”</p>
顾娇蹙眉：“那，要加强复健，还要加上手部按摩。”</p>
萧珩深深地看着她：“嗯。”</p>
顾娇道：“我送你去翰林院吧，顺便路上给你按按。”</p>
萧珩轻轻勾了勾唇角：“好。”</p>
刘全送完老祭酒与小净空回来，见二人还没走，对萧珩道：“还没去翰林院呢，上来吧，今儿别走过去了，不然该迟到了！”</p>
以往萧六郎为了复健大多步行去翰林院。</p>
顾娇正有此意。</p>
二人上了马车，顾娇挨着萧珩坐下，拿过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腿上。</p>
入秋后姚氏让家里人都添了衣，可顾娇腿上传来的柔软触感分明是又偷偷地少穿了一件内裳。</p>
萧珩不禁有些心猿意马。</p>
顾娇哪里知道自家这个看上去单纯禁欲的少年郎，思绪早已跑偏。</p>
她按得很认真：“这样重不重？”</p>
“没什么感觉。”萧珩说。</p>
“那这样呢？”顾娇稍稍加大了力道。</p>
“唔……”他眉心微蹙，低低地痛呼了一声。</p>
顾娇忙放轻了力道：“那这样？”</p>
仅仅是寻找合适的力道就找了半刻钟，还有一刻钟就该道翰林院了，顾娇加紧给他按捏。</p>
小模样认真极了。</p>
萧珩好整以暇地看着她。</p>
手心的力道对他而言其实太轻了，每一下都如同鸿毛一般，挠在了他的心尖儿上。</p>
“咝––––”他忽然深吸一口气。</p>
顾娇古怪地看向他：“怎么了？我又按重了吗？”</p>
萧珩缓缓吐出一口气来：“不是，没有，你继续。”</p>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多吃一点。”</p>
顾娇不明所以。</p>
为什么要多吃一点？</p>
难道她最近又瘦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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