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中文网 > 古言 > 重生之佛系谋反 > 第129章 偷香窃玉
    十月,西魏国使浮阳公独孤信出使建康。

    此时,东西两魏的鲁阳关之战刚刚结束。

    东魏大丞相高澄亲征鲁阳关,不但收回了旧地,还俘虏了西魏主帅柱国王思政,报了己方主帅慕容绍宗阵亡之仇。

    西魏受挫,不得不退守。东魏也见好就收。

    两国就此休战。

    南朝与东魏在江北的一场战争,令两国关系降到冰点。东魏国使杨愔来到建康运作,也只是表面修复旧好,勉强使彼此不再为担

    东魏在鲁阳关之战的胜利,更让向来扶弱势一方的南朝更靠向了西魏。

    正如东魏国使在建康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冷遇,西魏国使独孤信却得到了异常隆重的礼遇。

    皇帝亲自接见了独孤信,还带他登临朝日楼。

    眺望远处的皇家猎场覆舟山,独孤信提到,大将军宇文泰酷爱狩猎,每年春秋冬三季都会率众围猎。

    皇帝回想起,自己年轻时,也常带子孙朝臣在覆舟山上狩猎。后来笃信佛教,渐渐不愿杀生,也便废止了此习。

    南朝也越来越重文轻武。

    东西两魏数年战争,彼此忌惮,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轻视南朝武力。

    北人,包括大部分南朝人,或许已忘了,南朝子盛年之时,麾下名将云集,曾数次北伐,让当时北魏朝闻风丧胆,才有如今南朝江北的大片国土。

    来西魏国使浮阳公独孤信也曾是南朝俘虏啊。

    皇帝望覆舟山,忽生豪气。

    此值秋末之时,万物丰盈,走兽遍地,正当行秋狝之礼,以彰南朝之威,子之恺。

    皇帝下旨,命皇太子代皇帝行秋狝礼,众宗室官爵能骑射者同往,也命浮阳公独孤信同往。

    皇太子接到圣命,自然依从。

    皇太子青年时代,也曾喜骑马游猎,也曾督率名将北伐,建立功勋。

    然而进建康为储君后,文臣贵戚终日环绕,二十年间未曾再披甲执剑,也未曾骑过一次马。

    皇太子不得以开始练习骑射。

    伴驾皇太子左右随猎的宗室勋贵、文臣名士,也不得不开始练习骑射。

    一时建康城中马匹价格大涨。

    秋狝前,皇太子在东宫秋阁宴请随行者,皇太子妃在隐湖东阁宴请女眷。

    萧黯、萧确这几个宗室中善骑射之人,皇太子亲点陪同。

    晋宁王府走到东宫宴会邀请后,萧黯让笼华孕期不便为由辞邀,不要去进东宫是非之地。

    笼华孕期终日被拘束在王府中,好不容易收到宫中邀约,又知萧妙契、何玉暇两个也去,哪里还听进去劝,只欣然愿往。

    到了宴日,夫妇二人各着华服,乘车前往东宫。

    临行前,萧黯拉住笼华,心事重重对她:“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当心平气和,相信我。”

    笼华挑眉不解,“你要做什么?”

    萧黯满面认真,目光中带着恳求:“你且答应我。”

    笼华嗔道:“我答应就是。”

    萧黯报以微笑。

    两人乘车到了东宫,换乘坐舆向宫内而校

    坐舆到东宫花篱宫门长廊处。

    萧黯与笼华几乎同时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陈绍世。

    他披挂甲胄,带着一伍卫士正在戍卫宫门。

    他留在了京城,在他父亲东宫直阁将军手下做了一名卫戍武官。

    他到底还是走了姓氏所注定要走的寒族武官之路。

    陈绍世向坐舆张望了几眼。

    这晚贵人坐舆颇多,都从此处宫门出入。

    他遇到不少熟人。

    从前为王府文官时,常遇到轻视或敌意的目光,现在,身份已是壤之别,贵人们是不会浪费时间去瞩目一条守门犬的。

    坐舆上遮帐垂挂,他看不到坐舆中贵人,但已认出左右是晋宁王府的随行侍从。

    陈绍世神情复杂遥望旧主,却并不知,舆中旧主也在注目他。

    进了花篱宫门,萧黯与笼华各自取道,一个前往菊苑秋阁,一个前往隐湖东阁。

    笼华进了东阁,里面鬓影衣香,欢声笑语。

    萧妙契何玉暇看到笼华走进来,忙迎上来,左右拉着她的手亲热话。

    笼华看到了阮瑶光,阮瑶光也看到了她。

    彼此遥遥点头致意,阮瑶光似乎想挤出一个微笑,显然没有成功。笼华本也没打算对她笑。

    笼华并没有向阮瑶光追问重明殿之事。

    追问会耗费心神,会伤心,在笼华心里,阮瑶光已不值得她耗费心神或伤心了。

    或许,未来有朝一日,笼华地位在阮瑶光之下,她不得不趋附她之时,再拿出此事来,作些伤心之态,讨些人情罢。

    如今,两人都知,平平淡淡的疏远,才是真的疏远了。

    妙契悄悄告诉笼华玉暇,自己已有三月妊娠。

    笼华、玉暇惊喜,打量她身形,竟并看不出。

    妙契娇气道:“这一两月好苦呀,只望这回生下嫡子,此后再不要生了。”

    笼华与玉暇好笑,哪能尽如你所愿。

    妙契又对玉暇道:“过两日,你随我进宫,求贵嫔娘娘懿旨,去郁州探亲。”

    玉暇笑道:“我想着十二月再请旨,与六郎在北方过元日节。”

    妙契道:“这也好。”

    笼华问妙契:“贞阳公也去秋狝吗?”

    妙契诶呦一声道:“快别提此话,家中为这事闹了好几日。太夫人为此哭了几场,死也不让他去。”

    笼华与玉暇莞尔发笑。

    笼华道:“不过是围猎,并没什么危险的。”

    妙契道:“我本未在意,可这些日子听了不少话,有白下山高水深的,有马性难驯的,又刀剑箭簇无眼,猛兽无情。

    我听着也怕了,不去也罢了。”

    又悄悄道:“母妃也不愿让兄长去的,四兄长听话懒得去凑热闹,可太孙执意要去,母妃也没办法。”

    笼华注意道,柳静妍在那边和殷宝萝着话,曲阳郡主在旁边略听了几句,可能是话不投机,转而去寻相熟的宗室女眷话去了。

    笼华不无佩服,柳静妍夫君河东王不在京城,更加不可能参加秋狝,她竟也能混迹东宫宴会。而且她这离经叛道之人竟和卫道士殷宝萝相谈甚欢。

    柳静妍重明殿出手相助,使笼华声名无损,笼华也不得不念她几分情。

    想来柳静妍这样的人做盟友总好过做敌人。

    东阁中,年轻辈女眷多围在皇太孙妃、临城公夫人、和常山公主三个周围。

    长一辈中,从前多以太子妃和永康公主为中心。如今,永康公主已在宫廷中消失,便唯太子妃独尊,邵陵王妃、南平王妃等女眷们围绕左右笑奉常

    京城社交圈就是如此热闹。

    有惹场,有人离开,有人去而复返,有人或者再也不见。

    菊苑秋阁中,男宾吟诗斗酒正盛。

    这晚唱酬答和的主题都和狩猎有关。

    宴乐也别样铿锵,舞蹈中竟有女子剑舞,颇让人耳目一新。

    庾?等起哄萧联,让祖霜儿出来献舞,以娱宾客。

    萧联自来慷慨,立即让宫奴传话,命祖霜儿率众舞伎献舞《桃花仙》。

    约莫半个时辰过后,祖霜儿率十位舞姬登场,她面画彩妆,身着鹊羽红衣,领舞《桃花仙》。

    宴中宾客各自谈笑,有心赏舞蹈者不多,多是萧联左右之人,无不大赞美妙。

    萧联始终微笑欣赏,不知不觉中,已眉目含情。

    另有一人也全程认真看着祖霜儿的舞蹈。

    祖霜儿没有注意到任何人看她,或者不看她。

    她在跳舞的时候,眼中便再无任何人,也无万物。

    只有她自己,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起舞。

    祖霜儿一舞献毕,率众舞伎退出。

    萧黯身侧的内侍监也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回席对萧黯耳语。

    萧黯起身离席。

    他走出菊苑。

    避着东宫巡查卫士,穿过了宫墙,来到一处殿院。

    祖霜儿在下院卸妆更衣毕,仍做东宫寻常侍妾的打扮,在宫女的引导下缓步回鹤鸣殿。

    一个内侍提着宫灯从对面走出来,语带焦急的自己随家主来秋阁参加宴会,被打发去隐湖句话,回来便寻不着路途。

    他带着哭腔:“求贵人姐姐指一指路?”

    主仆二人正是从菊苑出来,前方岔路确实难走,祖霜儿心软,便命宫女提灯去引一引路,自己立在长明灯光处等她。

    宫女刚引内侍而去,眼前就出现一人。

    祖霜儿惊诧,忽听他:“阿妩,你随我来。”

    祖霜儿大惊,他如何知道她的乳名。

    再仔细看这人,竟是蓬莱岛上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七郎。

    他拉起了她的手。

    祖霜儿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的脚步走进一处殿院。

    这殿院巧巧,安安静静,并无宫人,也无灯火,只有夜空中一盏完满无缺的圆月照着亮。

    祖霜儿问:“郎君怎么知道我的乳名?”

    他没有答,却发问:“你记得我吗?”

    祖霜儿在月光下仔细辨认他的脸,越看越陌生。然而,看到他的眼睛,四目相对,不知怎么的,祖霜儿仍是觉得心酸,就像初见他那日一样。

    祖霜儿的双目立即浮上一层泪花。

    不知是不是因为冬日的月光过于清亮,祖霜儿似乎在对方的眼中也看到了泪光。

    祖霜儿知道自己常多愁善感,于是也用应对萧联的辞答:“郎君像我失散多年的亲哥哥。”

    对方沉默,片刻后道:“你并没有亲哥哥,你幼年就被师傅买了身籍,并不知父母是谁。”

    祖霜儿身子一震,立即问:“郎君认识我吗?郎君去过岭南吗?”

    “你把我当做一位故友吧……或是,亲哥哥。

    我是来问你,你想离开这里吗?

    我可以帮助你回岭南,或者送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你可以衣食无忧,专心跳舞和授徒,像你师傅一样。”

    她有瞬间的失神,目光盈盈,欲言又止,最后含泪道:“郎君,我为你献一支舞吧。”

    不待萧黯点头,她便开始作势起舞。

    萧黯忙拉住她的手。

    “杜氏,还有曲江侯那边,你不要担心,我有办法应对。”

    祖霜儿呆住了,喃喃问:“郎君到底是谁?”

    “我是愿意帮助你的人。”

    “郎君想要我陪伴你吗?”

    萧黯沉默,摇头道:“不是……你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祖霜儿闻言一愣,双瞳再度盈泪,却对他微笑:“郎君,阿妩为你献一支舞吧。”

    这一次,萧黯没有阻止。

    静立一旁,看她在月下翩翩起舞。

    她跳的正是前世初见时为他跳的《霜娥》。

    萧黯不再像初见时那样,担心她腰肢折断或是乘风而去。

    她在飞舞中再度变身成逐月的霜娥。

    不胜广寒的孤高,碧海青,夜夜痴心,与情郎相望。

    东宫殿前旅帅陈绍世,看见萧黯身边的内侍与宫女在角落里话,也看见萧黯拉着一位盛装妇人走进内宫殿院。

    他没有报父亲兼上司陈谈先,而是悄悄报知了皇太孙萧器。

    并无隐瞒,也无夸张,只据实,临城公舞姬回鹤鸣殿途中,被晋宁王萧黯留住交谈。

    他身为下官,不好阻拦,来请太孙示下。

    萧器听了几句风言风语,萧联和萧黯争这舞女争的不可开交,未想竟还有这后续之事。

    萧器颇为无奈。

    便将此事交由萧联自己去处理,叮嘱他,兄弟间不必为妇人起纷争。

    又命属官庾?同去,协同临城公处理。

    陈绍世引萧联与庾?离席而去。

    萧器想了想,又命宫奴去东阁传话皇太孙妃,命殷氏不必惊动旁人,只携临城公夫人与晋宁王妃进内殿院。若有不可开交处,妇人们从中劝解,只不要惊动尊长为好。http://www.123xyq.com/read/2/22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