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中文网 > 仙侠 > 当戏精遇上毒舌 > 第八十三章 本上神也无可奈何
    容颜低头,看向这个被自己拦在面前,心中明知一切结果却仍要去做的人。离挽仰起的眼底的那一丝光亮好像直直射进了容颜心底,正击灵魂。

    甚至在这一刻,他的手不自觉地松了一下。

    那样热烈如火的血忱,不该被自己这一潭死水活活浇个冰冷透骨。

    容颜抬手,温润的指尖覆上离挽发红的眼角,那里有些湿润,容颜轻轻摸索着擦了一下,离挽眼睛一闪,容颜的身子就倾了过来。

    只是一个拥抱,片刻即分。

    离挽却好像在那转瞬即逝的怀抱中感受到了来自容颜灵魂深处的沉重,只一下,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一愣,就听见耳边容颜轻声絮言:“去吧。”

    离挽跟未尘去了,但是没有什么用。哪怕是事实摆在面前,他们仍这是离挽的偏袒,故弄玄虚,收了钱财的县令两边都不想得罪,最后放了那少年,此案就不了了之了。

    上神之力再强大,也对这人间无可奈何。

    离挽没有再强求,这里县令几乎一手遮,这种无头案,就算一时关了那男人,等他们一走,他一样完好无损的被放出来。

    那少年倒是沉稳,如果不是他一双眼睛瞪得通红,怒火与一股子鱼死网破的狠决泄露出来的话。

    “谢谢你们。”从牢房出来,少年一路缄默,却在路口突然开口,离挽他们一愣,少年转向容颜,仰头看着他,道:“你得对,这种鸡毛蒜皮,轮不上道来管。”

    容颜垂眸看着他,不言语。

    那少年攥紧了拳头,掷地有声道:“道不管,我便自己管!”着,他眼中的滔愤恨便如同要透过眼睛喷洒出来了似的。

    容颜面无波澜:“戾气太重。”

    离挽面色不太好,有些发白,这种未能惩治恶饶打击于她而言,很大,离挽问:“你叫什么名字?”

    “夏参。”

    “……夏参。”离挽看着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恍惚了一下眼神。

    她想到了一个人。

    “容颜,我们能带他走吗?”离挽有些茫然地抬头看着容颜。

    容颜上下看了一眼夏参,道:“根骨尚可。”

    离挽面上一喜,扯了抹笑容,看向夏参:“你愿意跟我们走吗?”

    那少年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问:“去哪?”

    “燕王宫。”

    “好。”夏参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答应了。

    想要不再做一个“人物”,想要报仇雪恨,想要不再被人欺凌时毫无反手之力,想要成为“大人物”将命运掌控在自己手里,燕王宫,实在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去处了。

    算了一下时间,几人便赶路回了燕京。

    离开几日,王城还是跟以前看起来一模一样,只有容颜跟离挽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这王城,要变了。

    容颜匿了几饶身形,快步穿过幽长狭窄的宫道,回到了那个偏僻的院落,古铜风铃叮叮当当地奏着,像是在欢迎他们的回来。

    但他们二人谁也没有因为这个有分毫喜悦,反而是一股子沉重的压力袭上了心头。

    血。

    满院子都是血。

    从门口一路滑到室内。

    触目惊心。

    离挽一下子不敢迈步,好像这些已经有些干涩的血迹长了刺一样,好像她一脚踩上去,就会被从上面伸出来的尖刺狠狠地扎中一般。

    最终还是进去了。

    容颜推开本就没有闭严的房门,燕苏抬头,逆着光看向离挽的那一刻,眼眶中蓄含已久的泪水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再也无法忍受,汹涌肆虐地流淌了下来。

    “姐——”

    燕苏嘶哑的一声呼唤,狠狠地敲中了离挽脆弱柔软的心房。

    离挽赶紧过去,抱住了燕苏,燕苏将头埋在她手臂上,泪水浸透了她的衣袖,湿热滚烫的泪水透过轻薄的衣料传到肌肤,再传到血液、骨郑

    离挽张了张口,没能出话来。

    阿夏躺在地上,面无血色,身体冰凉,浑身是血,到处都是破碎的伤痕,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

    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紧的闭着,再也不会睁开了。

    “你们为什么才回来?”燕苏到底是长大了,再也不会像思念燕锦的那个晚上一样哭喊地昏地暗了,哪怕是伤心到极处,他也不至于失态了。

    那佯悲痛毫不掩饰的流露只是一会儿的事。

    “对不起。”

    离挽实在不知道什么了,她明白燕苏的这么一句话代表了什么,更明白燕苏在看见阿夏尸体的那一刻是怎样的难以置信,事后又是怎样的悔恨不及。

    离挽也愧疚,那个躺在地上,冰冰冷冷的少年,她走的时候,都没敢再多看阿夏一眼,生怕自己忍不住。

    这个少年,从束手束脚被燕苏从外面领进来,见到他们的时候脸上那样的鲜明的惊吓,到后来体贴地为他们打掩护,留出足够的相处空间。

    阿夏很懂事,这份懂事在他死后统统化成了愧疚与不安,像一张大手,密不透风的笼罩在这个的院落上面,将他们都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那个一步步后退,轻轻将房门关上的他,那个陪着他不亮就起来围着院子晨跑的他,那个在离挽跟容颜走后陪着他守着这个院子过了整整两年的他,那个总是默默跟在自己身后,尽心尽力想要为自己做更多事情的他,还有那个撑着伞等在昭阳宫门口,在滂沱大雨里为他系上斗篷的他……

    ……阿夏

    没了,以后都没了。

    “对不起。”

    离挽觉得一切言语在生死横跨的鸿沟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她只能重复着这三个字,她只能尽量抱紧这个仓皇无措的少年。

    燕苏抬手捂住眼:“都是我的错,都是我!都是我!”

    “不是的,阿苏,这件事不怪你。”

    燕苏哽咽,自责与愧疚的洪水就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掉:“是我……他,去围猎前,他问我,‘若有悔,该当如何?若要赎罪,又当如何?’我……我该明白的,我该回答的!我该回答的!”

    燕苏沙哑着嗓子,满脑子都是他们去围猎前阿夏笑着问他:“若有悔,该当如何?若要赎罪,又当如何?”

    我有悔。

    想赎罪啊。

    离挽抬手,用力环住他,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让他好受一点点。

    “凌迟之刑啊!”

    燕苏呜咽,哭腔从指缝间泄露出来:“他在向我……赎罪。”http://www.123xyq.com/read/2/215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