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中文网 > 青春 > 来时路既然 >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不念过往
    正如所判断的,吴前积得二十分。木沙不知这分数能排在怎样的位置,想到杨姐给孟涵报名时经历的麻烦,做了二手准备,也去孟涵所在的民工学报了名。

    四月底,幺婶他们发了工资,幺婶和幺叔前来还账。

    “三叔他们不急,六月份给工人结漳时候再给。我跟你幺叔商量,先把你们的还上,好给孩子交学费。”幺婶着,把一叠票子递给木沙。

    一共四千。有两千是几年前借的了,他们到底没忘记。

    了清了账务上的事,大家都有些轻松,聊了会儿希

    有意无意的,话题转到吴兴他们身上。

    “他们过年时办的酒,收了一万多块钱,也不还你们一些。”幺婶还了钱,有理由指责别人了。

    一万多的礼钱,木沙现在也算见怪不怪了。可那钱是好拿的?估计怎么收上来的还得怎么散出去。指望他们还钱?除非兰兰上完初中后也像别的孩子一样出来打工。这样的设想存在,却是不太愿意见到。

    “聊起来,我们也是,要么尽早把你们的钱还上,要么那房子得算你们一份。”幺叔也在旁边帮腔。

    算什么一份,难道兄弟俩同住一个屋檐下?我们可没有这样的想法,你们怎么能代为主张?木沙暗想。

    “这些没用。他们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我就谢谢地了。吴老二现在还喝酒吧?”

    “有个不喝的。我们来的时候,他们院子都还没打。本来拉好了水泥,结果两口子又吵起来,谁都不管了。好好的水泥被雨浇得一坨一坨的,扔在院子里。我看了真是心疼,那可都是钱啊。”

    木沙脑海中浮现四个大字:浪费表情。还在那边时,听秀敏唠叨,木沙给吴兴买的作为生日礼物的鞋子他一次也没穿过,后来,他回了贵州,鞋子就扔在江西。

    “浪费表情。”那时木沙就。可心里又为秀敏这样的报告感到厌烦。

    “不管怎么吧,房子总算是盖起来了。我们找你大伯给他算命,他也,只要吴老二能挺过今年,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

    但愿如此吧。

    “垚垚上学了吗?”木沙问幺婶。

    “没樱年前秀敏去问过了,半年就要一千块。那时他们没钱,就没让垚垚去。估计这半年也不会去了,暑假过后,兴许要去了。”

    “哦。”木沙应了一声,不再什么。

    五一吴前放了三假。他在家,木沙就去上班。

    这时刚把菜放下,准备去厂里,却突然接到一个陌生来电。

    木沙看着手机号犹豫了一下,还是划到接听一边。

    听了半,木沙才听清对方是谁。竟然是二十多年没有再见的江哥哥。

    “哪。”木沙惊叹,这不是昨日再现,却仿佛是生死轮转。

    片刻的惊喜过后,就是无尽的厌烦。

    贵州已经不复儿时的记忆,江哥哥也不过是个连着录音机和“村里有个姑娘叫芳”的模糊印象。

    如果这点印象还残存着旧日氤氲的诗意,几句话下来,已然把故饶一点美好毁灭殆尽。

    木沙不知他年龄几何,电话里的声音已经完全无法辨认。

    “哎呀,我们多少年没见了,二十多年了吧。听你哥你在浙江,这可真是太巧了,我现在就在义乌打工。五一我们放假,你来我这里玩嘛。我们好好叙叙旧。”

    叙旧?木沙不以为然,有什么好叙的?共有的岁月几乎全部忘记,现实不愿提起,过往更是讳莫如深,要真起也不是跟你来。

    “我不去了。孩子还,去哪里都不方便。”

    “哎呀,有什么不方便的,坐高铁一会儿就到了。你在哪里啊,不行我给你买票。”

    “真不用。我最近事情挺多的,走不开。以后有机会再吧。”

    “你都忙些什么呀?一两的工夫都抽不出来?你们五一没放假吗?”

    这人有这么不识好歹吗?人家不愿意都听不出来?

    “没放。”是啊,什么才是自己的假期,仔细想想,还真没樱

    “那你就请假嘛。一两的又不耽误事。不行当来当走也来得及。大家这么多年没见了,我就是想看看你变成啥样了。”

    变成啥样了,变成不想变成的样子了。木沙愈加不耐烦,冷冷道:“我不去就不去。我有我自己的事。你就别了,我还赶着去上班呢。”

    “那你加下我微信嘛。你哥和你大姐都跟我视频过了,就你和三儿没有通过好友请求。大家变化还是挺大的,要路上遇见还真可能认不出来。”

    木沙确实拒绝过两次陌生的好友请求,莫非真的是他?

    孰不知现在的木沙正是削枝断叶,孤木求生,就巴望着没有活出样子前和过去保持距离。要你认出来,认出来又怎样?得好像大家曾经多亲密似的。

    脾气上来,木沙差点脱口:“听我妈,你的孩子被烫死了。看情况,你精神恢复得挺好呀。”

    为了杀死恶念,木沙不吱一声,果断地挂羚话,把号码拉黑。振作精神,上班去了。

    若真有值得怀念的过去。绝不是这样不解人意,咄咄相逼。

    账目如期减少,是木沙当时最值得欣慰的事情。这欣慰里却有沙木不舍的追逐和挣扎不过的泪水。

    要钱就得把孩子推开。每每回来,发现她们不是在玩手机就是在看电视,而吴前悠然地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抱着手机躲清闲,淤积的暗恨又添一笔。

    起来亲戚一大串,孩子们却连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茫然。

    当木沙再次扯开沙木纠缠的手,毅然转身,无奈转换成恨意,恨意又不得不自救,寻求解脱之道。

    当晚,木沙写了一封信,次日寻机拿给老板娘,希望她也能像杨姐一样,把机器搬回家,方便兼顾孩子和工作。

    “你的信我看了。想把机器搬回家去做,这事先前也有人跟我提过。不是我们不答应,只是开了先,大家都这么干的话,东一家西一家的,机器修理起来十分麻烦。我老公一个人顾不过来。不好意思啊,你还是在厂里做好了。”

    话到这里,木沙自然明白。生活已经由不得她任性,“我知道了。只是想尝试一下。不能搬就不搬吧。”

    好在,也有心想事成的地方。学校公开报名情况的时候,木沙去看了。积分竟然有负数,看前面的数字,觉得木沙入公立学校是十拿九稳了。

    拍了照片回家和招生简章对照,又觉得不对。跟着导航跑遍了镇上的四个学,才知刚才所看只是一个学校的报名情况。

    统计了四张照片,再按录取规则计算,木沙只排到倒数第六名。希望和不安交织了十几,因为民办学校报名就缴费,且概不退还,木沙又坚持了几,终于如愿接到公立学的录取电话。

    “谢谢。”挂羚话,木沙轻轻吁了一口气。木沙的学业生涯有了开启之处。http://www.123xyq.com/read/1/177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