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中文网 > 青春 > 来时路既然 > 第二百四十七章 女人逛街
    这一日九点来钟,大家正干活干得起劲,突然头上的灯灭了,机器也停了。

    人们抬起头来,面面相觑,去留不定。有那与老板家关系好的,去问怎么回事。

    原来是不远的砖厂要炸烟囱了。

    闻言,女人们便一拥而出,赶去看热闹。

    木沙正要问岑霜要不要回去,杨姐打来电话,:“哎,停电了,要不趁孩子们在上学,今又不热,我们去逛街吧。把岑霜叫上。”

    逛街一事早已约定,只是时间一直后推。

    木沙手头正紧,不太想去。岑霜闻言,来了兴致:“那我们走吧。”

    二比一,少数服从多数,木沙也就默认了。想来结婚这许多年,还没有正儿八经地逛过一回街。而且要回老家,不妨去看看,有什么需要的,置办一点也好。总之管住钱包,少买一点就是了。

    她们刚洗了手走出院子,就听轰的一声,闻声看去,果然,几百米外标志性的烟囱没了。

    刚来这边时,这个烟囱曾是吴前告诉木沙的定位坐标。

    又想到砖厂里工作的那些人,明知这是一种优胜劣汰的好事,仍然若有所失。

    道路、工厂、绿化、周围的新房,来这几年,周遭的变化不所谓不大。而她们的变化,不过是鼓起勇气想去逛一回街了。

    刚到菜市转角,远远地就看见看热闹的人回来了。

    “来电了,回去吧。”一个和善开朗的大姐行在前面,看见她们,笑着道。

    她们没想到这电来得这样快,有点想打道回去。但又想抓住这难得的机会,于是,木沙扬着头:“今休息一,逛街去呀。晚上再去加班吧。”

    “哎。”她点点头,过去了。

    岑霜也仿佛心虚似的,朝木沙补充一句:“去就去吧。我清明、五一都没请假,今休息一,料我老公也不能什么。”

    可怜的女人啊。

    经过杨姐家门口,她已经等在那里。杨姐和岑霜两个商定了要去的地方和坐车路线,就各回各家准备,最后在木沙家会合。

    回到家里,木沙把钱包打开,数数里面,还有八百多块钱。卡里还有一千来块。犹豫一下,决定还是不要带卡了,看着这点钱行事。

    不久,杨姐就来了。等岑霜不来,她们就一齐去找她。

    三人一路上都很兴奋,笑笑。转了两趟公交,来到县城。

    下车的地方旁边是一家金店。

    “走,我们进去看看。”杨姐提议。她的脖子上挂着一条一万多的金链子。木沙还见过她有一只金戒指,据值两三万。

    之前,无论是孟哥,还是孟涵,也都有些金银饰物,在出车祸时全打包拿去换了钱。金戒指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只剩下脖子上的金项链。

    “你要买什么?”木沙本能地抗拒着。这地方,跟自己太不沾边。

    “非要买什么才能进去吗?看看也不犯法。”

    “那走吧,我也想看看。等以后有钱了,我也想买条项链。”岑霜竟不反对。

    她,她之前也有一条金链子,三千多。不知怎么弄丢了,为此还差点和她老公打起来。

    “到时,我用自己挣的钱买,看他还能什么。”

    于是,三人进去。

    岑霜只是看,杨姐像是在找什么。木沙瞟了几眼,在她看来,黄金和铜,白金和银甚至钢镚儿上的不锈钢没有什么不同。可到底不同,还是很大的不同。她看不出来,也不便发表什么意见,只看两人进退行事。

    杨姐看了一会儿,到底想买两只耳环。

    “我先戴着,回头给我妈。金的有这个好处,既可以装饰,不用了还可以换钱,又不怎么贬值,挺好的。买别的我老公免不了三道四,只是买金饰他从来不什么。”

    杨姐一边和营业员沟通,一边低声对旁边的木沙话。

    杨姐花了七百八买了两只毫无装饰,造型简单的金耳环。

    这个价位让木沙觉得这个店并非生在上。

    她又想起母亲手上的银手镯,不知她是否也期待着儿女们给她买点金子傍身。

    她确实有个别名:质金。

    木沙想着口袋里的八百块钱,到底没什么。

    拐角又有一家金店。她们晃进去打了个转儿,又出来了。对于不买东西而进,木沙总是觉得不自在。好在,她们也就由此打住了。

    看看时间,时近中午,杨姐提议先去吃点东西。由她找了家麻辣烫,三人进去。

    还没到下班时间。店里除了一对情侣,再就是她们三个。

    她们找了张桌子坐下,人人面前一张电磁炉板,点了锅子,拿了签子,各吃各的。

    杨姐最晓得,一会儿问人有没有香菜,一会儿又问有没有木耳。这也没有,那也还没到。这也挡不住她从已有的明这个好吃,那个美味。且,以后要是有钱了,开一个这样的馆子也不错。

    木沙和岑霜听着,吃着。她们两个都不敢动肉菜,只放了些粉丝、豆腐、土豆进去煮。

    岑霜家里有人生日,还会一齐去馆子里搓一顿。木沙几乎没进过大门。买的两次蒸饺、一次蛋炒饭都叫她大失所望。

    现在这锅,看起来倒干净,吃起来可是没滋没味儿。杨姐抢着结账,她们两个都不同意。

    “还是各结各的吧。”岑霜更坚决。

    算下来,倒是不贵。木沙和岑霜都不超十五,杨姐的稍微多一些,达到三十块。

    出来看见奶茶店,木沙很想让肠胃破个好而不贵的例。

    问她们两个喝不喝。

    “来一杯吧。”

    年轻的店员告诉木沙,微信扫码加关注,有五块钱可以领。

    一通操作,手机也不好,很费了一些时间。要领红包时又发现没有绑定银行卡。

    卡号因为常常无卡存款是记得的。木沙刚输了两个数字,突然作罢。何必呢?为五块钱,三个热这么些时候。自己何以变得也如此斤斤计较了呢?

    “还是现金吧。”木沙递过去五十块钱。又添了三根热狗。

    岑霜忙要掏钱给她。

    “大家认识一场,好不容易出来逛次街,喝杯奶茶也这样见外吗?”木沙阻止道。

    “那好吧,我就收下了。谢谢你啊。”岑霜。回去时却非要抢着付公交钱。

    木沙出来,没有很强的目的性。杨姐更是,她是陪衬和参谋,买了一副耳环,基本完事。

    只有岑霜,憋足了劲儿,要置办点东西。一是想趁着换季捡漏,淘两件好衣裳,过年回家是被人嘲笑土聊;二是为怀孕渐大的肚子买两条孕妇裤;三者,总是为了孩子。

    三人都没提老公。走到海澜之家时,杨姐进去看看,想给孟哥买件短袖。翻看一回,木沙瞅着这些很有质感的漂亮衣服,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时忘情,道:“要是有个男朋友,给他买件这样的衣服穿倒挺好。”

    两个女人都回过头来,看着她笑:“都是当妈的人了,还谈什么男朋友?”岑霜。

    木沙自知失言,只得笑而不答。是啊,都是当妈的人了,不光是老,还有一套无形的枷锁,叫人幻想都不得自由。

    她忽而有些悲哀,她们三个,没有一个是由男朋友走入婚姻的,也似乎永远不会由婚姻再拥有一个男朋友了。别男朋友,就是朋友,也数不出两个来。真真地荒芜了青春。

    杨姐取笑一回,拿着一件衣服问店员有没有打折的。店员,他们从不打折。

    衣服不打折,她们的热情只好打折。

    是不花,到底,木沙不光花了带来的八百多,还从杨姐那拿了六百。

    给吴前买了一个外套,是最受夸赞的。又给他买了件打折的波司登羽绒服。孩子也买了一件。是打折,也比平时在网上买贵一些。

    钙片两百多,一双鞋子五十,一套打折的衣裙五十。木沙本不想买裙子,杨姐:“买吧。光衣服都不止五十。要不是我胖,穿不了,我都想买了。”

    后来岑霜逛银店,木沙又添了个九十九的指环。叫人结了绳子,吊在脖子上。

    她记得有一年坐火车,看见一个男人,无名指上正有这样一个简单的指环。印象特别深。心想,以后若真要添什么外物的话,就要这样一个指环好了。

    可是指环到手,此指环非彼指环,木沙也不是那个男人,便觉得不适合了。绳子也很扎,戴着难受。回家后就摘了放在盒子里。后来沙木拿去玩,丢了。木沙也不觉得十分可惜。

    最后那六百纯属意外。木沙只是对一件外套多看了两眼。她不打算买,却很希望找到一种自己喜欢的样子。

    只是店员迎过来,三言两语,就套在了她的身上。又是一番操作,身上又多了一件打底,接着裤子鞋子都穿上了。木沙成了个任人摆布的木偶,另两个人却不打算救她。

    “鞋子就算了。这套衣服可以买。钱不够我借你。还真别,你穿上后整个感觉都不同了。”

    为了这感觉,因为对杨姐审美的信任,木沙买下了。

    “别脱了,穿着好了。”

    如此超支,木沙再无他求。只剩了岑霜。

    她去批发市场买裤子。买了两条,女老板瞪着眼向木沙抱怨:“七十五的裤子,她四十五买了两条。要人人都像她那样,我们非得喝西北风不可。”

    岑霜听了,面色难看。木沙不作声,肯卖就不会多赔,而岑霜的讲价她也学不来。

    东西买的差不多了。木沙急着接孩子,她们往回走。转公交时,两个人又去了附近的沃尔玛,木沙一个人回来。

    放下东西,正是接孩子的时间。沙木要晚送早接,木沙一直惦记着。本想换换衣服,狠狠心,穿着去了。

    在老师异样的眼光里,打个晃,把孩子接回来。

    邻居看了,问:“你这套衣服多少钱?”

    “六百多。”现在觉得真贵了,心虚了,补充道:“就是外套贵点,三百多。”

    “呵,看不出来啊,你可真舍得花。六百多,我至少可以买十件。”

    木沙无言以对。

    女人去亲戚家后,又一个邻居大姐走到木沙面前,揉了揉她的外套袖口:“别听她的。你这外套料子质量多好啊。三百多,值得。她那个倒是便宜,可一过水,不是起球就是掉色。用洗衣机洗的,皱皱巴巴的多难看。你这好,放心穿吧,绝不会有这些问题。”

    木沙听了更加难为情。第二洗了。裤子倒是穿了,衬里穿着也真舒服,只是不知怎么染色了,也就放起来了。外套一直挂在衣柜里,再没穿过。再没一件相配的衣服和它搭配,木沙更是觉得,她和它不配。

    在衣柜里挂了两年。吴前给沙木的姑姑装跑步机,两个熊孩子没脱鞋,把人家没用的机器踩脏了。木沙教训了她们一顿,擦了,也不觉得十分干净,很过意不去。想想,把这件衣服找出来,送去当做歉礼。

    吴前下班回来,看了她的战利品,问她花了多少钱。

    “一千五。欠了杨姐六百。”

    “钱都没有,你还真敢花。”

    “可我这么多年,只逛了这么一次街……而且,我也有分寸,不会为了逛街连饭都不吃了。”

    吴前心软下来。

    “那你怎么不把卡带去呢?逛街还借人钱,丢不丢人?”

    看了木沙的羽绒服,又:“没给沙木买一件吗?”

    木沙在心里直翻白眼:现在又大方起来了。

    可看吴前沾满油污的衣裤,也知道因为工作环境,他穿不了好。但到底也觉得自己确实破费了,那一时的“失言”也是不应该的。http://www.123xyq.com/read/1/177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