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中文网 > 武侠 > 九关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地道脱困,宣侠赴死
    李成蹊见暗门无法打通,心一横原路返回,但这一去果不其然,半道塌陷,走投无路。

    他只好返回。

    地面,拾夫长唯恐李成蹊被人搭救,率众离开前,特意留下五名窃夫武者看守此处。

    “贼子该死,竟敢杀我同袍。”窃夫厉声哼道。

    “言之有理,若让我再见着他,非弄死他。”旁边窃夫随声附和。

    五人你一言我一语,越发气焰嚣张,也不知是谁怒上心头,厉声哼道,“与其守株待兔,不如乘胜追击,下地道诛杀此僚。”

    四人一听,反应不一,胆者声色一惊,下意识地退后,颤抖地回道,“拾夫长已明言,贼子修为高超,凭咱们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富贵险中求,若我等击杀封侠,最少人手可得二十功勋值。”厉声武者兴奋不已,“不准此子乃是昭侠,那就是明晃晃的四十功勋值,再加上破城之功,我简直都能看到泥胎丸在向我挥手。”

    泥胎丸,立地成胎,试问几位递炤武者能有泥胎体魄,一旦众人拿到它,不一步登,但跻身居庸关指日可待。

    “一境一地,难道你们不想跻身居庸关,捞个拾夫长混混?”厉声武者谆谆善诱道。

    其余四人眼神炙热,呼吸加粗,连胆者都脸色涨红,死死地握紧双拳,“拼他一波。”

    五人异口同声道,“拼一波。”

    然后,五人相视一笑,胆者最先开口,“我来开门,你去探路。”

    厉声武者闻言心底一凉,把他骂了无数遍,但脸上故作淡定地回道,“好,你开门,我探路。”

    胆者大步推开暗门,厉声武者沉声哼道,“贼子何在?”

    然而,地道内空荡荡的,只有回音,毫无杂音。

    厉声武者心神大定,“想来是地道空气不畅,贼子因为呼吸不通,倒在某处。”

    胆者闻言,越发膨胀,“那就让我先去。”

    厉声武者脸色一喜,但背对着他,不容易被他看清,接着略带严肃地回道,“不可,怎么能劳你涉险?”

    胆者义正言辞,“大家都是平摊功勋值,理当有难同当,让我去吧。”

    话音落下,胆者就跳入地道,贴着石壁摸索前进。

    “见着贼人没?”厉声武者问道。

    一连走了三十步,胆者都不觉异样,“没事,贼人要么是去了那头,要么就如你所言。”

    厉声武者可不会真的认为少年会被闷死,对其余三人道,“暗道狭窄,咱们背上弓箭,若真遇着他,乱箭射死。”

    其余三缺即点头答应,各自提上弓箭追了进去,厉声武者不仅自己背了一套,更替胆者背了一套。

    一伙四人追上胆者,见他原地止步,顿时毛骨悚然,“你在哪干嘛?”

    胆者一言不发。

    厉声武者连忙拔箭搭弦。

    胆者一听这声音,吓得急忙喊道,“没事没事,我吓你们的。”

    一伙人委实被吓得心惊胆战,立刻冲上去进行一顿毒打,“让你丫的吓我。”

    胆者捂着眼睛和脸颊,嘟囔道,“开个玩笑,有必要下这么重的手?”

    厉声武者又补了一脚,“让你丫的吓我们,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罢,他丢下去一套弓箭,“待会听着动静就射,不要犹豫。”

    胆者捡起弓箭,“地道漆黑,十步外都看不见人,射了又有啥用?”

    “我们身为武者,目不能视,难道捕捉气机?”厉声武者哼道。

    胆者立马恭维道,“大哥言之有理,弟唐突了。”

    厉声武者还要话,忽然觉得阴风吹来,连忙拉满弓弦,破空射出。

    正往回赶的李成蹊惊听飞箭声,连忙俯身躲过。

    啪嗒!

    是飞箭掉在地上的声音。厉声武者松了口气,“没事,是我大惊怪。”

    一行人这才放下心神,继续往前走。

    李成蹊心中一喜,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正愁不知怎么离开地道。

    这五人摸索前进,没有举着火把,自然看不见他。

    但他不一样,打混迹黑夜,一身感官无比灵敏,稍稍有点风吹草动都清晰可闻,所以他静静靠在石壁,敛气平息,一声不吭。

    三十步!

    二十步!

    十步!

    五饶气息一如既往地平静。

    李成蹊屏气凝神,静候五饶路过。

    一步之遥!

    李成蹊按耐不动。

    厉声武者只觉得脚下阴风加重,并无异样,便埋头赶路。

    胆者跟在最后方,眼看就要走过去,忽然觉得不对劲,“大哥,你那子身材矮,若趴在地上,我们能发现他?”

    厉声武者一听,眼角一抽,“乌漆麻黑,肯定看不见啊。”

    五人立马陷入慌乱,胆者提议道,“大哥,咱们要不回去提个火把,也好照路。”

    “也行,先回去,不急于一时。”

    这话还没落下,李成蹊已暴起发难,先是一拳打在胆者的胸口,再用力一脚往前踹。

    “早知道我就不下了。”

    胆者临死前无奈地哭道。

    地道狭隘,其他人不得不接,但这一接,李成蹊立马扑上来,一脚踩在胆者的胸口,朝他的同伴身上又是一拳打在额头,一击毙命。

    紧接着,李成蹊身子一矮,窜到第三饶边上,起手一拳撼在他的左胸口,直接穿胸。

    是迟那时快,李成蹊气也不换,一把推开第四人,猛期四人。

    可惜第四人和厉声武者皆有所防备,气机撑开,挡住了他的袭击。

    “你拦住他,我来射。”厉声武者沉声吼道。

    第四人不加犹豫,动身追上李成蹊,可这一踏步,却骇然发现没了他的气息,而身后的武者正搭弓弦,还不等他喊出口,利箭已穿喉而过。

    “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接连折损四人,李成蹊的气息瞬间消失,厉声武者只觉得惶恐不安,果断抛下弓箭,就地跪下,“求求你别杀我,我有被利用的价值。”

    这时,李成蹊已摸到他的身后,一掌按在他的后脖颈,忙松开手问道,“你看。”

    “你先保证不会杀我。”

    李成蹊手心一按。

    “你若杀了我,你永远都不知道赴戎机的动机。”武者大声吼道。

    李成蹊微微用力。

    “你若杀了我,涂中乡必破无疑。”武者声嘶力竭地吼道。

    李成蹊手心真气挪动。

    武者闭上双眼,安然等死。

    “好吧,你饶你不死。”

    李成蹊一掌震碎他的宗穴,“但我不会留着你的修为。”

    好死不如赖活着,武者庆幸地和盘托出。

    李成蹊一掌拍在他的后脑勺,震晕此人,然后上霖面,推下暗门,破坏掉地道开关,这才起身离去。

    “崔昭侠,我们已挡不住窃夫的攻势,如今之计只有退守高府。”拾夫长无奈地劝道。

    “怕就怕高府比咱们这更惨。”崔白画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心生悲凉。

    “高宣侠坐镇一方,为何迟迟不肯现身?”孙郎中闷声哼道。

    “封城之前,我并未知晓高宣侠回返。”拾夫长沉声道。

    崔白画闻声,一拍大腿,“我们去宣侠府,问个明白。”

    “主上,咱们撤吧,涂中乡巡城郎已无人幸免,皆已战死。”高羽卫跪在院外,哀声恳求。

    高宣侠肩头落着苍鹰,从容不迫地回道,“从来只有战死的宣侠,而无流亡的封侠。”

    高羽卫泣声求道,“主上,咱们临危受命,接管涂中乡已是仁至义尽。这座他乡城破在即,是死是活,与咱们无关啊。”

    “住口,一日为侠,终生为侠,我高宣侠坐镇于此,岂有潜逃之理。”他放飞苍鹰,“替我告诉我那蠢弟弟,老哥守不住他,让他别看守断龙沟,早些返回本宗去吧。”

    就在这时,黑衣人率众而来,沉声问向身后的窃夫拾夫长,“崔白画、易元吉等人何时会到?”

    窃夫回道,“不出所料,半个时辰内即将到此。”

    黑衣人狂笑,腾身上前,一掌拍死高羽卫,随手甩掉身上的黑衣,对院中的人笑道,“坐这位子坐的久些,连自己究竟是谁都忘了?”

    “生而为侠,死后英灵,我高宣侠此生无愧。”

    黑衣人露出真容,半边脸早已面目全非,“高宣侠,我念在你为我涂中乡辛苦一场,也不为难你,就请你自行了断吧。”

    高宣侠振衣去尘,见他真容,大惊失色,“你不是早就死在断龙沟?”

    “我吴滁韵吉人自有相,非但不曾死在那里,反而因祸得福,跻身临闾关。”

    “这不可能,当时我们前去查看,分明是验证过你的尸身,因此郭显侠才抽调我坐镇此处。”

    “好个巧舌如簧,颠倒黑白,分明是你和郭显侠沆瀣一气,暗中置我于死地,好篡夺我宣侠之位。”吴滁韵跨进院内,临闾关的气息油然而生。

    这一刻,整座高府如临大敌,居庸关之下,无人站立。

    院内院外,仅有三人无动于衷。

    高宣侠望了眼院外那张熟悉的脸孔,怅然一叹,“赴戎机好深的算计。”

    吴滁韵上前一步,高声道,“请高宣侠升。”

    “舍身经年红尘蹈,敢叫妖魔退三岛。”

    吴滁韵闻声,勃然大怒,“住口,这句话岂配你这鼠辈念叨。”

    “吴宣侠,你我一战,无非是打破涂中乡,你真的忍心如此?”

    “高宣侠此言差矣,有我坐镇此处,你哪里也去不了。”

    高宣侠哀然一笑,“对,我怎么忘了还有你。”

    “拾夫长,那些人已临近府门。”有窃夫冒死传信道。

    “还请高宣侠赴死,还我涂中乡朗朗乾坤。”吴滁韵沉声催促道。

    高宣侠仰长啸,“昔我往兮封侠诏,思吾来兮光武道。”

    “舍身经年红尘蹈,敢叫妖魔退三岛。”

    吴滁韵脸色震怒,愤然向前,口中大吼,“给我死去。”

    高宣侠眼神平静,坦然受之,“吴滁韵,我在黄泉路上等你。”

    吴滁韵脸色阴沉,转身望向窃夫拾夫长,“是你自裁,还是我亲自动手?”

    窃夫拾夫长故作慌张,“过河拆桥可不是好习惯。”

    吴滁韵脸色一沉,“杀了你,一切都会好的。”

    窃夫拾夫长冷冷一笑,“你以为高宣侠真的是当年的幕后黑手?”

    吴滁韵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窃夫拾夫长哈哈大笑,“仇恨的种子已埋在十里八乡,我赴戎机大势已成。”

    吴滁韵脸色惊变,忙抽身去拿他,却骇然发现体内真气急剧退散,联想到孙郎中那日的话,失声喊道,“你们竟敢暗算我?”

    “除了洞溪里,其他地方兵不血刃最好不过。”窃夫拾夫长走近吴滁韵,满眼可怜地拍了拍他那半张毁掉的脸,“我知道你出身富贵世家,也知道你相貌出众,更知道吴家和高家世代不合,所以你们两家真的很适合埋下种子。”

    “窃夫,你不得好死。”吴滁韵恨声骂道。

    “抱歉,我死不死还不清楚,但是我很清楚,你吴家最后的男丁已死在荒郊野外。”窃夫拾夫长冷冷地笑道,“他自以为躲在木箱就能平安无事,殊不知他的呼吸落在我的耳中是何等清晰。”

    “忘了告诉你,我还埋了颗棋子给洞溪里李成蹊,让他不仅要你俩生前背负骂名,死后更要不得安息。”

    吴滁韵使劲浑身力气想去抽打此人,却无论如何都挪不动手。

    “没用的,这种毒药一旦深入骨髓,无药可解。被你最寄予厚望的崔昭侠,不幸地也染了这种毒,所以我下一个目标就是他。”

    窃夫拾夫长还要继续下去,忽然听到院外传来打斗声,连忙笑了声,“勾结赴戎机,祸乱涂中乡,这个成就,恭喜吴宣侠成功解锁。”

    “窃夫休跑。”

    崔白画闯进此处恰好见到他正要击杀吴滁韵,连忙吼道。

    “子,后会有期。”

    窃夫拾夫长大笑一声,腾身而去。

    崔白画冲进院内,见高宣侠了无生机,忙扶起吴滁韵,“吴宣侠,您真的没死?我还以为是孙郎中谎骗我?”

    吴滁韵眼神游曳不定,对他的杀机不加掩饰。

    崔白画不明所以,“吴宣侠,白画无错之有,你为何想要杀我?”

    吴滁韵眼神挣扎,最后还是放弃了念头,语重心长地道,“白画,遇着窃夫,不要交涉,格杀勿论。”

    崔白画连连点头,“窃夫都该死,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吴滁韵听着外面的动静,恋恋不舍地望着火红的空,“白画,请你帮我个忙,可否?”

    崔白画茫然地回道,“吴宣侠,您。”

    “杀了我。”

    崔白画一脸惊愕。

    “杀了我。”

    “不,我怎么敢杀您?”

    这时,易元吉也闯了进来,回望了眼硝烟弥漫的涂中乡,泣声哭道,“大人,我们输了。”

    “是啊,我们输了。”

    “崔白画杀了我。”吴滁韵厉声吼道。

    “不,您是涂中乡宣侠,我怎么能对您下手?”

    吴滁韵还想开口,易元吉已上前一掌拍在他的灵盖,“恭送吴宣侠喜登极乐。”

    崔白画扭头吼道,“大胆易元吉,你竟敢擅杀宣侠。”

    易元吉冷眼望着他,起身离开之前,冷哼道,“崔白画,吴宣侠现世的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http://www.123xyq.com/read/1/18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