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中文网 > 古言 > 非典型快穿之过好这一生 > 第八十四章 如果我活下去了,一定会好好爱你
    这场单方面的收割战,大约只持续了两个时辰,蒙蒙亮时,鞑靼军队已经开始对整个战场开始了扫尾工作。

    凌晨的山谷幽闭宁静,空气中朦朦飘着一层血雾,穿堂的溪涧也被染成了血红色,羽林卫的尸体以各种姿势被钉在了这里,脸上露出骇怕的神情,永久被留在了这片山谷里,直至风化湮灭,与这地真正融为一体。

    整个山谷呈葫芦状,出口一直被鞑靼军队把控着,所以没能找到机会逃出去,只能一直躲在一堆尸体下面装死。此时的她满脸血污,一动不动埋在那儿,与一堆尸体在一起,倒也不显违和。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鞑靼军战场扫尾时,居然会来回检查,在每一具尸体上戳来戳去,以防疏忽了像这样的漏网之鱼。

    她只觉头皮发麻,悄咪咪地一点点往尸体堆更下面挪去,只留右边肩膀在外面,这样即使一会儿鞑靼士兵过来检查,也能避开要害。

    那检查战场的鞑靼士兵脚步声越来越近,绷紧了全身肌肉控制住自己不要动,全力等着那矛戳过来时,自己不会因痛而下意识地反应,露了馅儿。

    一步,两步,三步,此时脚步声就在耳边,她能感觉到那鞑靼士兵正在戳她右边的那具尸体,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她屏住呼吸,闭上眼睛,捏紧拳头,等着那致痛的一击。

    然而等了许久,那矛却迟迟没有戳下来,凝神细听,原来远处正在鸣角收兵,那检查的鞑靼兵就一脚踏在的肩膀上,走了过去。就这样,幸载死里逃生,过了这一茬。

    听着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仍然趴着不敢动,一直到她感觉过了很久很久,耳边只余风声了,她才心翼翼地睁开眼,先环视一圈,那些鞑子的确都走了,她才爬起来,活动着早已僵硬的身体。

    望着眼前的尸山血海,没有那种死里逃生后的侥幸、后怕的感觉,相反,她惶然又迷茫,接下来,去哪儿?

    今夜以前,不想办法把身体内的毒解了,自己一样要毒发身亡,可是,如今自己每一都挣扎在死亡边缘,既没有办法,也没有时间,去管自己身体内的毒。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染的血早已干涸,指甲缝里都是褐色的粘稠物。两世走来,她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感觉到死亡对自己的如影随形,自己的死亡,还有别饶死亡,都触手可及,她觉得很快,自己就要习惯死亡了。

    迷惘地发了会儿呆,她决定,往来时路走去,回到源陇县,至少那里有自己熟悉的廖将军和胖城主。

    只有看到熟悉的同伴,曾经并肩作战的朋友,她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疲于奔命,忐忑不安着能不能看到第二的太阳。

    朝着她认定的方向走去,她以为她是在前往源陇县,可是前面了,她是一个生的路痴,实际上,她正不自知地沿着鞑靼军队行军的方向走去,跟在他们后面远远尾随着。

    一路行来,路上的活物就一个,她又渴又累,可是她不敢停,一来时间不允许,不在夜里以前到达一个城镇,她就要毒发身亡在这半道上;再来这乱世,自己一个女子,满身血污地落单行在路上,她恐惧自己可能遇到的任何人或物。所以即使累得晕眩,她也不断告诉自己:回去,回去就好了,回去……

    在这样的自我暗示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前行的路仿佛无边无际、永无止尽,整个世界安静地好似自己聋了一般,逼仄地让她恍然生出,自己大概是全世界最后一个人类的荒谬福

    与此强烈对照的,是内心对回去的渴望越来越强烈,不只是回到源陇县,而是回到玲珑镇,回到母亲林宛宛身边,还有云锁和六子,以及,珍裴。

    想到珍裴那张如花似玉的俊脸,不自觉就笑了,然后就笑着笑着哭了。她自问,自己果真那么爱珍裴么?大概,也不一定吧,如果真爱,又怎么会在得知珍裴最初对自己的算计后,就果断放弃了他呢?

    其实现在想来,珍裴算计自己,可是自己当初不也图人珍家的势力么?不也算计借他的势力来打击白府么?

    不过是场利益交换罢了,自己又气什么呢?……大约是自尊心的受伤吧,虽然事后珍裴后悔了,也劝自己离开京城这片是非地,但也许是初恋的缘故,自己总不能容忍除感情以外的任何杂质掺杂在里面,“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那种对感情纯粹的强迫症,到底,大概就是不够爱吧?

    可是如今一地从死里逃生,见识了太多的生死无常后,这样的强迫症不药自愈了,现在想来,能够活着,然后爱一个人,多好?哪管这么多纷纷扰扰和不甘心?爱他,就是爱全世界,爱活着的感觉,爱那个爱他的自己。

    想到这里,就从恍然中活了过来,她突然觉得有力量重新灌溉到她沉重的四肢中,从爱他的心情里,汲取了无限活下去的力量。

    珍裴,如果我活下去了,回去后,一定会好好地爱你。

    走了大半日的路,差不多在申时三刻左右,总算来到了一个城镇关口。

    这里的城墙与源陇县形似,都是高高、巍峨的城墙上筑着敌楼、烽燧、墩台等等,可见也是一个军事关隘,只是规模略于源陇县。且城门破败,墙上的垛口处、墩台、甚至是墙面上、地上,到处都是士兵战死的尸体,多数是大秦边防军打扮,少数也有鞑靼的士兵,可见簇不久前刚与鞑靼军队交锋过,惨败并被攻陷了。

    拖着疲累的身体,慢慢挪到城门口,从地上破碎的城门牌匾上,勉强认出“平凉关”三个笔走龙蛇的大字。

    她扶着墙,累极地慢慢靠着坐下,自言自语道:

    “擦,居然方向走反了……”http://www.123xyq.com/read/2/202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