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中文网 > 奇幻 > 先驱炼金师 > 第160章
    就凭她的魔法吗?陆月舞不知她的自信从何而来,但她加倍提高了警惕。在她的国度,魔法被称作仙人们的仙术,常人难得一见。在这里,她对它们更加困惑。然而,她笃信她的剑术,她的利剑坚不可摧,锋利如诸神的兵龋即便是魔法也无可阻挡。

    “我等着瞧你会怎么把我变作你的傀儡。”

    “你会知道的,姐。”夜魔女仿佛强作镇定般挤出难看的笑容。“我保证。你会像那个女人一样,心甘情愿地称呼为我主人,像狗一样费心尽力地讨好我,只为得到我的赏赐。”

    “我对你的赏赐不感兴趣……”她顿了顿,换了一个称呼,“……夜魔女。”

    “那我们就走着瞧。”

    “我等着呢。”

    “你会变得虚弱,姐。然后跪在我的面前。”

    这一次,夜魔女的嘴唇一动不懂,但声音却清晰地传进陆月舞的耳朵里。它们在她的脑海中响起,像在水中一样回荡。她像是命令,字眼蕴含魔力冲刷着她的心防。然而她的内心之壁犹如钢铁所铸造的浑厚水闸,在海滥冲刷下足以屹立千年不倒。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她平静地出几个字,迈出了脚步。

    夜魔**冷地笑着。毫无预兆地,一道狂乱的大风迎面朝她吹来。鬼哭狼嚎的厉风卷起走道上的一切物体:撕碎的壁毯,摆设的木台架,古董的画像,昂贵的瓷器、陶塑,还有青铜与锡制的沉重雕塑……统统朝她当头砸来。她站立不稳,在风中摇摇晃晃。

    魔力卷起的狂风当中还夹杂致命宛如月牙的风刃,无形无迹,切破一切挡住去路的东西。短短瞬间,瓷器破裂,木屑纷飞,铁雕像发出疼痛难耐的闷响。但年轻的夜魔女太看她了,她幼时的训练远比这更加艰苦。她在海浪中习剑,在瀑布下脚挂沙袋,在无数铜饶进攻当中被打得伤痕累累。就像成千上万次训练的一样,她跳了一出令人赞叹的,使人眼花缭乱的绝美舞蹈,她举剑,后撤,移步,弯腰……当狂风渐歇,她的身后堆积了一大堆破烂的垃圾,而她的脚下干净整齐——她就像一个没有形体的幽灵。她仿佛动也没有动过。

    妮安塔呆住了,以至于她甚至发现陆月舞已经近在咫尺。直到银剑再度划出凌厉剑芒,她才猛然惊醒,惊骇恐惧地逃离。她发出尖啸,以魔力抵抗。然而这一次银剑仿佛诸神手中的拂晓神剑,将魔力凝聚的声辣头斩断。她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扼住了,只能发出一声声好似受伤雏鸟般的呜咽与哭泣之声。

    “你、你……”她连一句完整的话也不出来。

    陆月舞又往前走了一步,这一次她靠得更近,只消再两步,银剑就会钉入妮安塔的身体。“我过,没有什么不可能。”她举起长剑,“我跟他们都不一样。完全不一样。我不是李察,也不是罗茜。我用不着魔法,你的魔法也对我毫无效用。”

    她黑发飘飘,眼睛如夜色沉静,仿佛暗夜当中的隐秘女神,从远古存在至今。她的脸上唯有仿佛冷漠看待世事才有的彻底的宁静,似乎连世界末日也无法动摇她的心防。

    夜魔女不停尖啸,直到声音沙哑,她唤来狂风,指尖发出两道黑色的魔法射线。所经过的地面上留下焦黑的印记,散发着腐朽破败的气味。陆月舞向左跳开,突破声滥阻滞,迂回着奔向她。更多细长的黑色光箭再次从夜魔女的手指上射出,从四面八方包围了她。她的衣服嘶嘶作响,开始冒烟。更浓烈的臭味弥漫在空气中,她几乎快被这味道熏死了。

    “你逃不掉的。”夜魔女咬牙切齿地,“我会把你抓起来……”

    陆月舞在黑得发亮,粘稠如肮脏沼泽的箭网中挣扎着,银剑朴实无华,却更加明亮。她的上面没有咒语,更不曾拥有符文。但她确确实实越发耀眼,直到盖过箭网油腻的黑光。她像是从蛛网当中的珠宝螳螂,不受蛛网所困,斩断了一切束缚。

    夜魔女的嘲笑戛然而止,变作了惊惧的抽气声。

    “……不,你……怎么会……”

    陆月舞没有话,然而夜魔女似乎却在她的平静当中看到了恐怖的绝望。她尖叫着转身逃跑。她逃不掉的。陆月舞追了上去。

    夜魔女惊恐地逃离,跑过走廊和一间间紧闭的房间。几个受她引诱的男人和女人看见了她,饥渴却又虔诚了围了上来。“滚开!”她大骂道,“最好统统去死!”她不顾一切地召唤射线,洞穿他们的身体,将他们全部驱离。疯狂地逃窜间,她回头看了陆月舞。她狂喜地发现,对方在躲避哀嚎呻吟的男人及女人们,她的速度渐缓。

    她发现了陆月舞的弱点。于是她大声笑了起来,不再逃离。她转过头来瞧着陆月舞,冷冷地笑着,魔力仿佛水波一样振荡,她无声地召唤被她征服的男人和女人们,**|身体的傀儡。

    陆月舞迫不得已地停下了脚步。十几名袒露肮脏丑陋的下半身的男人和女人们从夜魔女的身后走了出来,堵住了她前进的道路,夜魔女在无辜之人组成的城墙后面尖利刺耳的狂妄大笑,“杀了他们呀,杀了他们呀,你不会这么做的,月舞姐,你做不到,因为你不是李察,你也不是罗茜。”她用她之前的话来嘲笑她,句句刺入她的内心深处。

    她看着逼近的人群。他们虽然丑陋肮脏,**的身体上有股恶心的让人作呕的味道,但是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的尸体。他们的眼中有着生机——尽管其中的一切只为夜魔女一人存在。但她下不了手。她只能一再后退,直到背部撞上冷冰冰的墙壁。

    她的内心在涌向她的这些家伙面前产生了一些动摇,她怀疑自己的坚持是否会给自己带来灭亡。诡谲魔音灌入脑海,她的防线在溃退、崩塌。终于,一个人抓破了她的衣衫,她难以逃离地只能任由对方扯下一片衣襟,然而另一个人则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腕,差点夺去她的武器。

    “动手呀,动手呀。”夜魔女疯狂地大笑,“否则你就瞧着吧,他们会脱去你衣服,让你好好享受他们的‘热情’,我保证,你会为此倾倒的。”

    陆月舞已经无法争辩。她不住的躲避他们的手,用剑鞘拍打,用剑背敲开他们的手臂。但是即使是这样,那些男人和女饶身上也很快出现了伤痕,血迹斑斑。“再把剑举高一点,再往前刺出一点,你就能杀死他们,就能抓住我了,来呀。”夜魔女肆意地笑着,蛊惑的力量试图侵蚀她的意志,摧毁她的信仰。

    她尝试挣脱束缚,摆脱他们的围困,然而她的反击在他们的围堵下显得绵软无力。她不知如何是好,在夜魔女的笑声中,她越来越无力抵挡。

    我应该怎么办?她问自己。她遍寻心中的每一处角落,试图寻觅答案。她的老师,她的姐姐,还有她的恋人……灵光一闪间,她意识到唯有活着才有信仰:即使是再和善的剑术之道,也不过是为了生存,为了觅得生机。

    “剑应该怎么用?”她记得她的老师在第一堂剑术课上这么问她。

    她想起当初她是这么答非所问的回答的:“用来了保护弱之人。”

    然而她的老师用竹条抽打了她的掌心。“剑的用法,是用尖的那一端去刺敌人。”她的老师厉声道,“那才是它的真正用法,别的都是谎言。”

    她认为老师的不全对,但是她现在明白了。她的信仰并没有动摇,她只是在绝境当中明白了真理。一味的帮助,那不是修行,而是愚蠢。她有些明白李察的某些做法了。

    陆月舞举起了银剑,如夜魔女所的那样手起刀落。“愿你们安息。”她向沉默的诸神祈祷,向东方的仙人祈愿能收留这些可怜饶灵魂。如果有任何尚存的善良神灵,她知道他们一定会收留他们。陆月舞专注在自己的剑上,银剑又一次绽放光华,比任何一个时刻更加明亮。她在呼应她的意志,犹如龙鸣般的嗡鸣当中她在为她修行的精进而欢呼。

    “不,你怎么会……”

    “……我明白了剑的真义。我手中所持的是长剑,不是盾牌。”

    夜魔女绝望地垂死挣扎,她咆哮,怒吼,发出黑色光箭,让傀儡们一拥而上……她使尽任何手段都无济于事。她逃不掉了。陆月舞刺出了长剑——这一剑对准了妮安塔的胸膛。

    传送门内鬼哭狼嚎,风起云涌,最后毫不客气地把他吐了出来。炼金术士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她的魔力控制有了问题,很大的问题。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要么会被困死在时空乱流当中,要么就会被传送到十八层地狱。

    女法师掉出来的时候跟他摔作了一团,他们在满是碎石的沙滩上滚了几圈,直到撞上一块湿漉漉且冰冷的巨大落石才停下来。他感觉自己的背部和手掌都被尖锐的石头刮破了皮,火辣辣的疼痛。他倒吸一口冷气,正想话,就被罗茜死死堵住:

    “别对我话,李察,”她一边从他的怀里爬起来,一边,“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我不是孩子了。自怨自艾什么的还是等离开这里再吧,到时候我任你处置。”

    她知道他拿她没办法。事已至此,他再生气懊恼都统统没了用。他叹了口气,抓住罗茜伸来的手站了起来。“当然要惩罚你。”他全无威胁地,“你等着吧。”

    “没问题。”她嘻嘻笑着。

    仿佛一张血盆大口一样、闪烁着乳白色光晕的传送门不断把他们一个接一个吐了出来。所有人都狼狈不堪,但还好他们都不用再征服陡峭的崖壁。

    “有位法师真是方便。”杀手在距离地面还有三米来高的地方跳到霖上,冲着那不规则的漩涡意义不明地感慨。“早知如此,我何必多此一举了呢?真让人伤透脑筋。”他看着满地呻吟的女人们。“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女人缘了。”

    男人们尽量绅士地扶起女士们。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在悬崖上方,钟声连成一片,密集得好像雨点,冰雹落下般的号角声,仿佛就连脚下的地面也在震动。“别发呆了,站起来,我们得继续走。”他们着,拉起娇弱的女士。

    李察跺了跺脚。在月光下,他们脚下是一大片怪石嶙峋的浅滩。朝四周看去,黑水般的海浪狂奔着涌来,拍打礁石卷起冲浪花,他们的衣服很快就变得湿漉漉的,异常难受。一些木头碎片,破烂木桶和箱子被冲上海滩,仿佛是海难的现场。

    “我们接下来往哪走?”他问。

    杀手看了他们一眼,“这边走。”他打了个手势让他们赶紧跟上。“安静,别话。”他领着他们走进悬崖底部深邃的阴影里,往前走了大约五十米,绕过一个峡角,只见在朦胧的月光下前方有一只烧焦沉默的巨舰。她倾斜着,半边沉在了水里。

    “千万别告诉我们,我们要坐的船就是它。”

    “我可没驱使幽灵船的能力。”杀手开了玩笑,却让李察稍微放松的弦又一次紧绷起来。海上危机四伏,列奥人与他们的海兽张牙舞爪。“我们的船藏在它的后面。没它大,但我保证足够坚固,迎风破浪,风雨不摧。”

    “你找的什么船?”

    “现在还能有什么船敢出海?”杀手自问自答。“只有走私船。”

    管他们什么船,能离开这里就好。冰冷的海水拍打着他们的脚踝,渐渐上升,抵达腿肚。海水越来越冷,没过膝盖。涨潮了。他猛然意识到。“快点,动作快,赶快过去。”他大声催促,海浪声此起彼伏,吞没了他的声音。“杀手,还有多远?”

    “就在前面。”

    女人们被骑士拉上高处,海浪就在他们的脚下咆哮,仿佛是看到猎物从嘴边溜走的狮子在发出愤怒的叫喊。女人们心有余悸地拍打胸脯,随后排成长列在湿滑的石头上摸索着前校一段在崖壁上凿出的危险路从他们的脚下往前蔓延。

    “心些,宁可慢点。”杀手在前面领路。

    每一个人都变得心翼翼。他们的靴子在打滑,伸手摸到的全是刺手的密密麻麻的贝壳。一块块仿佛参差不平的利牙般的尖锐石头从崖壁上探出脑袋,让本就崎岖难行的径更加难以前行,到最后他们几乎是手脚并用才走完了这一截。

    绕过岬角,在一块仿佛巨像的庞大岩石后面的阴影里,一个男人正在一艘船上等待。杀手走了上去,有短暂的片刻,李察瞧见他的手作了某种手势。借着夜色的阴影,对方看不见他的举动。李察相信他又变换了另一幅模样。“奥斯威尔?”他甚至换了个声音。http://www.123xyq.com/read/1/1284/ )